王逸那天只是從氣息判斷女子的身子異常虛弱。卻是不知她不僅僅是受內傷。只怕外傷更加嚴重。“你可知她沒了身子……”
“什麼。”龍炎洛當然明白沒了身子是什麼意思。他們的孩子。他跟末兒的孩子沒有了。如同一道晴空霹靂登時迎頭劈下。
“而且。她的手腕是被尖銳的利器所傷。本來應該可以自行癒合的。可是不知是服用了什麼東西。竟是阻礙了她自行癒合的能力。還有。她的雙腿長時間被冷水浸泡。怕是筋脈盡損。還有……”王逸的一隻手在藍末受傷的腕子上細心診治。
只是不容他說完。龍炎洛低吟一句。“夠了。你救好她就行。”他不忍再聽。藍末的傷。都是因為他。因為一個權字。他傷害了心愛的人。又怎麼再繼續聽她的傷勢。
“沒有一個月。姑娘好不了。”王逸收起了他的金針。淡淡道。又側立到了一邊。“而且。需要隱秘的治療。在這裡。恐怕不行。”
龍炎洛靜靜想了一下。他見王逸的神色。知道他在考慮什麼。不由答道。“好吧。我答應你們王家人……繼續籌謀。”
“多謝少主。他日定能奪回失去的一切。”王逸自聽完這句話後。竟是眼中放出了光芒。本來面前的龍炎洛已失去了鬥志。他不想再在兇險萬分的政治鬥爭中繼續維繫。他本來只想在尋到藍末之後雙雙歸隱。
可是。藍末的健康比什麼都重要。他怎麼可以自私的不管不顧。擅自縮短末兒的生命。能夠為她延綿益壽才是愛她的表現。他只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夠看見末兒手拿扇墜兒。笑著策馬而行。樂呵呵地說這次她贏了。
要做到這一切並不難。只要把答應王家的要求就可以。他們不願意隨波逐流。那麼龍炎洛幫了他們。他們自然會救藍末的命。這就是商人不做賠本買賣的真正含義。即便龍炎洛曾經施恩於王家。但是也不足以讓王家世代救一個沒有用的龍家人。也就是說。龍炎洛若是沒有翻雲覆雨的本領。縱然是大恩人。王家的人也會視而不見。
“少主。我去準備回府的轎子。”王逸說道。只見龍炎洛坐在藍末的軟榻邊。深情凝視恍若無人。連忙小心地關上房門。囑咐了隨行的王家侍從看好房門。就朝著外圍走去。
龍炎洛的手只是輕輕覆在了藍末的手背上。他不敢用力。他怕一用力昏迷中的末兒就會感覺到疼。看到這一雙並不平整的手背。一滴淚終是滴落在藍末的掌心。緊閉雙眼的女人心間彷彿被一團烈火焚燒。她的手微微抽動了一下。眉頭深鎖。她的心為何突然好痛。這一定是在做夢。夢中的她失而復得了。
龍炎洛沒有死。他在她的夢中。在她的腦海裡。
一雙手輕輕撫平女子緊蹙的眉頭。一遍一遍的暖意席捲全身。女子乖順地含著一絲笑復又沉沉地睡去。什麼都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龍炎洛心道。現在的不能相見。是為了以後的長久。末兒。你且等著我。我一定會接你離開。這是我們的約定。好不好。
龍炎洛在藍末的手心輕輕寫下一個洛字。深邃狹長的眼眸似是彎彎的明月。多麼希望時光在這一刻能夠靜止。多麼希望時光永遠停留在這一瞬。咫尺。還是天涯。縱是過往。卻忘不掉你今生的容顏。指尖輕輕掠過那道淡淡的烙疤。末兒。我愛你。這是細細地低語。這也是殘生的夙願。
“王公子何事要先於七王爺先走。這不合規矩啊。”上官小樓真是無處不在。王逸的前腳還沒邁出客房中廊。後腳就看見了一群女子圍著小樓遊園。
龍炎洛聞聲將藍末的手放回原處。警惕閃到房中一角。他自是聽到了門外的動靜。不由收起了思緒。靜觀其變。
“家中有事。希望上官兄不要介意。”王逸心平氣和笑著回答。
“是家中有事還是金屋藏嬌。”韓旭堯快步從走廊的另一邊走來。一個時辰前三人才聚頭的情景又一次出現。只是此刻的氣氛卻比方才要更加尷尬了些。
“七王爺多慮了。家中早已訂下了婚事。就算有非分之想。也須得過了父母之命才能行事。何以金屋藏嬌之說。”王逸答道。就算對方是王爺。他也沒有懼怕。
“你的貼身侍衛呢。難道去請轎子還要你一個主子親自去請。”韓旭堯不依不饒。他能夠尋到這裡來。自然是有證據。
宿主的忘綺香。除非她死了。否則香氣就會永存。藏到天邊。他韓旭堯也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