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末卻是突然有些窘迫。而一直跟在身後的江煜城也是聽見了這句話。他心存疑惑。連忙問藍末。“滿花坊是什麼地方。吃飯的地方嗎。”
“青樓。”在殷慕楓身旁站著的凌風隨口說道。而那位舉止得體的六殿下。已經由著家丁領了進去。
“有什麼了不起的。”藍末小聲嘟囔。憑良心說。她根本就不認識這個人。許是那天在滿花坊鬧翻了天。她這副沒有易容的皮相。肯定也讓有心之人記了去。
但是藍末忽而面色一驚。轉念又想。不對啊。她此刻穿的是男裝。他怎麼瞧出自己是女兒身的。
殷慕楓沿著熟悉的小路走進鬼工當鋪的堂屋。他臉上的笑意已消失殆盡。他決然不是藍末所說的前者。他的字典裡沒有燦如朝陽這四個字。即便有。也是他出生之前了。他永遠都只有“不相信任何人”的執念。這一點。由他的生母在他心裡種下情蠱時。他就明白。這一生。不會有任何東西會牽絆他。
因為。他的心已經不會動情。即便是一個絕色的女子。比如藍末。
“看人先看眼睛。再看手。”藍末一面回想。一面自言自語道。剛才那人。就是這麼看了看自己的。好吧。就算她手上的繭子。經過這段時間的休整。已看不出什麼。但是。她的眼睛是不會矇騙人的。如若說這雙眼嵌在男人的眼窩裡。那也是羨煞一片文人墨客的存在。
於是。被看出是女人。藍末忽然覺得也沒什麼。只能說她太看輕這些貴族少爺。上個山。還能坐一頂御空的轎子。真是不擔心會有人打劫麼。
“那位姑娘。”只聽得門板復而開啟的聲音。藍末和江煜城齊齊回身。那個不拿正眼瞧人的家丁。竟是忽而很正經地看了看藍末一眼。
藍末沒有上前。她現在是男人。必須是。一定是。雖是忘記貼絡腮鬍。但是她的裝扮怎麼看都不像一個女人。
見藍末沒有動。家丁也不急躁。伸手指了指江煜城的身側。又補充說。“主人特例。允許你進來開一單。”
藍末這會聽的明白。她雀躍地上前。神情像一個頑皮的孩子。“好的。我這就來。”也就無視了自己在旁人眼中。究竟是男是女的問題了。
江煜城這次沒有跟上前。有了在江排上的經驗。他明白在西蜀這個民風彪悍的土地。人家沒有叫你。你自然沒有理由跟過去的道理。於是。他只是點點頭。目送著藍末進去。就乖乖的在門口候著。
“江煜城。你在門外等我。別亂跑。”藍末像是交待一個小孩一樣。甚是放心地提醒了一句。她也許不能想到。她再次見到江煜城。卻是在一個月後。
所有過往的經驗都絕對是讓你再次犯錯的不良經驗。江煜城的大腦袋被一個麻布袋子瞬間罩住的時候。他只感覺到一陣氣悶。然後脖子上落下一道有力的劈斬。他立刻就眼冒金星倒在了地上。
“我們下山。”殷梨白看著這次出宮狩到的獵物。眼中閃過一絲得意的光芒。她可不會再讓一見鍾情的人。悄然離去。況且還是跟一個相貌不俗。男扮女裝的女人在一起。於是。一件衣裳引發的血案。這將是江煜城落難之後。遇見的最無厘頭的事情。“回宮。”
院內琴音錚錚。讓人心情頓時愉悅起來。再觀一曲流水從假山上蜿蜒而下。落入一直轉動的磨盤。再沿著孔洞直接釋放奔出。看的藍末好不愜意。
鬼工當鋪的主人真會享受。藍末在走進來之前。就是這般想象。
她一臉坦然地跟在家丁的身後。方才進院子。就在打量這個無論從擺設。還是佈置。都像極了某處。就說那池中養花和魚的習慣。也只有後唐常年溫暖的水。才能讓魚兒健康的成長。
空氣中的溫度已然刺骨。更不要說此時水中的溫度了。藍末料想。這水缸中也許有保護魚兒的暗門。也就不由駐足了一小會。細細研看。
“姑娘。越過這道玉石屏風。六殿下跟老爺在那裡等候。”藍末正要回問六殿下是誰時。卻是有一個人眼中閃爍不定。正收拾起一抹溫柔。迎面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