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狂沙講究力破山河之勢,必然要渾厚,此番少年人使出的卷狂沙卻是隻有形,刀勁太過於分散,不足以取所有賊人的性命。
鐘鳴耳畔又響起那道聲音:“別發愣,快些離開!”
耳畔空靈的聲音讓少年人恍然回神,他“啊!”了一聲,趕緊收起閻羅絕響刀,翻身上了狂躁長嘶的馬背,一甩韁繩,便要向廟外逃去。
方才眼前的廟牆已然倒塌,少年人剛好縱馬而過。
少年人策馬狂奔,扎入黑夜中便逃離城西破廟,他縱馬跑出去很遠,空白一片的腦海中才開始湧現想法。
方才廟中之事太過詭異,也太過突然,少年人如同提線木偶,一切都是被人指揮下進行。
如今心境恢復如常,他立即心思急轉。
本來少年人縱馬的方向是淤泥村,感受到危險後,少年人下意識地想要回家。
可轉念又想到,淤泥村並不能保少年人周全,他現在反倒應該去城中避難。
城中有叔父楊延朗在,即使上吳家想要殺自己,也要先過致果校尉這一關,那百十細鱗騎可不是吃素的。
打定主意,少年人調轉馬頭,策馬向城中跑去。
此時烏雲掩月,漆黑的夜裡,只見少年人一人一馬,狂奔逃命,入城而去。
……
與此同時,城西破廟中,塵埃落定,烏雲飄過,月華再度灑落在院中。
院中躺著十數名黑衣人,已經有過半的人沒了聲息,儼然是死在了那強勁的刀勁中。
陳護院不在此列,他雖也被刀勁刮的衣衫襤褸,看起來頗為狼狽,卻也沒有受到致命傷害,他掙扎著爬起來,將剩餘的黑衣人聚集起來。
“情況如何?”
陳護院的臉色很糟糕,加之他光頭上的還在流血的刀口,表情十分猙獰。
有名黑衣人立刻低聲稟報道:“陳掌院,我們死了五個兄弟,傷了三人,怕是不能再戰。”
陳護院狠狠拍了拍自己的光頭,怒道:“一群沒用的東西,所有活著的都給我拿起刀,跟我去爛泥塘!今晚就算是把村子屠了,也要把姓鐘的小子翻出來!”
身旁的那幾名黑衣人立刻嚇得均是低下頭去,看來陳護院平日裡對手下的威懾力不小。
今夜陳護院的身份已然暴露,如若這事被翻上公堂,他如何能活。
家主都被楊延朗斬了,若是今夜襲擊鐘鳴的訊息走漏,東窗事發,他必然會被上吳家交出去頂罪。
有位黑衣人小聲應道:“陳掌院,聽聞爛泥塘那群人均與公子的死有牽連,不如我們今日一不做,二不休,將那村中人一併殺了,裝成賊匪襲村的假象,您看如何?”
陳護院陰惻惻笑道:“如此甚好,今夜就這麼做,多拿幾顆人頭回去,夫人必會嘉獎我等!”
粗略商議完,陳護院留下受傷的人收拾屍體,他則是帶著五名傷勢無礙的人準備去淤泥村。
就在陳護院準備離開之時,忽然間,院中狂風大作,隱約中他們皆聽到有道空靈的聲音道:“許些年過去了,你們吳家還是如此的不爭氣啊!”
陳護院等人大驚,陳護院更是提刀在手,四處環顧,怒喝道:“是誰在裝神弄鬼?”
並沒有人回答他們,反倒是在狂風中站起一人,搖搖晃晃的,向著陳護院等人走去。
這正是剛才死去的一名黑衣人,他的運氣極差,被刀勁割開了喉嚨,胸襟前皆是鮮血,本應該死的不能再死了,可此時他雙眼透露出詭異的綠芒,面無表情的向陳護院等人走過去。
“啊!六子怎麼又活了?”
一名黑衣人大驚,望著六子的屍體失聲大叫。
眼露綠芒的六子並未答話,興許是他喉嚨被割斷,漏風,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