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眸,取箭,搭弓,雙臂的肌肉瞬間繃緊,硬木弓拉如滿月。
洛北沒有扶住女子,手停在身前,空蕩蕩的,此時此刻,他的目光裡盡是血紅一片,就跟萬府最後那晚留在他腦海裡的畫面一樣,血腥的讓人想要嘔吐。
洛北甚至連自己都不知道,那個畫面竟然對自己影響如此之大,卓小蟬慘死,他甚至連回去看個究竟的勇氣都沒有,因為在內心深處,他隱約的感覺好像有某種東西正在悄然侵蝕自己。
而這種東西是他連想都不敢多想的。
洛北伸出去的那隻手上不知為何被充裕的真氣所填滿,一股涼絲絲的真氣在手心上形成了一個氣旋,氣旋吸力瞬間變得極大,而穿透女子胸膛的那支羽箭竟然就那樣的被吸了起來。
這時候,將軍一聲令下,數十名手持刀槍的金兵一擁而上。
就在斡不也拉滿硬弓的時候,洛北手裡緊緊握住那支流淌著鮮血的羽箭,目光穿過所有殺上前來的金兵,滿含殺意的望向斡不也。
斡不也自然也看到了他的目光,手上的弓箭竟然也稍稍停滯了一刻,下一刻就見到他親手帶出來計程車兵一個個倒了下去。
他心驚,並不是因為自己手下的死去,而是明明武功並不甚高,更不可能上過戰場的少年居然能夠在舉手投足之間用一支羽箭從圍上去計程車兵胸膛迅速穿過,然後那些金兵就此倒地,他們大概同樣不能理解,為什麼眼前的少年成長如戰場殺神?
斡不也心中一冷,
手上再無遲疑,羽箭飛出,宛如發出一聲輕嘯,帶著風聲疾射向洛北。
在羽箭即刻近身時,洛北猛然抬頭,身子避也不避,卻在羽箭就要透身而過的時候,一隻手突然伸出在胸前。
羽箭穿過掌骨,鮮血淋漓,洛北甚至向後退了兩步之後才勉強站穩,但令人不解的是他似乎根本沒有感覺到疼痛。
“還等什麼,殺!”斡不也的聲音裡有些急切之意,發出了最後的命令。
這時候,原本愣在原地的金兵反應過來後頓時再次殺上前去。
洛北手中中了一箭,此刻數十名金兵一擁而上,已經是危急萬分。
突然,天空上傳來一聲刺耳的鳴叫聲,抬頭一看,就看到一隻雪鷹在頭頂盤桓不去。
風聲與鷹啼之聲同樣刺耳,讓人不寒而慄。
一騎白馬從鎮外的官道上飛速馳來,身後是陣陣煙塵,那白馬似乎極快,幾個眨眼之間,就已經到了人群當中。
正在數十名圍殺洛北的時候,三千人俘自然而然的為那騎白馬讓開了道路。
斡不也聽到鷹鳴聲不禁微微皺眉,很快他就看到了鎮外馳來的那騎白馬,警惕之心大起,像他這樣久經沙場的人,對於危險的感知幾乎可以說是條件反射一樣的存在。
就只是看了一眼,他可以斷定,馬背上的那人是個可怕的對手。
他從親衛手中接過長刀,即便是面對滿身戾氣的洛北,他雖有心必殺之,卻沒有這樣嚴肅的親自提刀。
他抬起一隻手,在他身後還有接近百人的善戰隊伍,立時如臨大敵般握緊刀槍。
白馬衝入人群,與白馬一同衝進來的是一柄寒槍,寒槍透著無盡的寒意,轉瞬間就已經刺穿幾個金兵的胸膛。
鮮血飛濺,戰馬長嘶。
渾身浴血的洛北抬起有些朦朧的眼睛看去,就看到一騎白馬上正坐著一位手持寒槍面色冷峻的青年將軍。
青年將軍手中寒槍在人群當中上下縱橫,如橫掃秋葉,那些被嚇破了膽的金兵瞬間就又倒了一片。
這些金兵被青年將軍短時間攝住心神,但畢竟過慣了戰場上枕戈待旦的日子,哪裡有那麼容易就被嚇破了膽,很快就收攏回來,與青年將軍戰在一起。
金兵仍在不停的倒下去,青年將軍手中寒槍如銀龍飛舞,胯下白馬同樣神武,輾轉人群當中竟如猛虎如狼群,殺聲四起。
斡不也定睛看著勇猛非常的青年將軍,又望了望鎮外的那條大道,發現除了這一騎白馬,一把寒槍之外,竟再無一人一騎。
他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想自己半生之中跟隨二太子完顏宗望南征北戰,經歷過大小不知多少戰事,無不慘烈已極,自己哪一次不是衝在兩軍陣前,殺死的南朝人、遼國人何止千萬?
剛才他之所以警惕非常,是因為發現鎮外菸塵滾滾,不知有多少敵軍前來,哪知道最終只有一人一騎,就算是這青年將軍勇猛非常,可自己手下一百多人的飽戰之軍又豈是白給的?
憑一人一騎就想從自己手上截奪這三千人俘,何異於白日做夢,不過平添一具屍體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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