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燼聽罷,不禁皺了皺眉,好像想到了什麼。
“大哥……”白霜看得出他心中的擔憂,叫了聲道。
夜燼俯下身子,把臉湊到了“貴客”面前足夠近的地方,緩緩說道:“貴客,你遠道而來,想要女子又何必到天香樓那樣的地方去,在我這百歲閣裡一切應有盡有,只是為了避免麻煩,暫時你不能再離開這裡一步,直到該你出面的時候……”
“貴客”漢語說得雖然生澀,但他聽得懂,這是要把他軟禁在百歲閣當中,臉上不禁閃過一絲怒容,他本來身份也極為尊貴,如何受過這樣的氣?
但很快他就把這種情緒壓了下去,因為他直到此刻自己的處境,如果不是還有更為重要的事必須要自己出面,恐怕眼前這兩個人隨時都可能要了自己的命。
夜燼吩咐人把“貴客”帶了出去,一切以“最好的方式”來招待。
小樓前只留下白霜和夜燼,白霜有些不解的問道:“大哥,這人連信物都能弄丟,我們還留下他有何用處?”
夜燼揹著雙手,望著蒼茫的
天際,目光變得陰沉起來。
“老菩薩說過,不管如何一定都要保住這人的性命,他還有大用處……”
……
南城江畔。
雨稠密的像是一塊鋪天蓋地的大網,下起來看不到空隙,轟隆隆的雷聲繞著陰暗的天空盤桓不去。
身穿官服的劍士仍站在雨中,因為秦希的突然到來,他們停下了手中的劍,沒有動手,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已經打算完全放棄。
雨滴落在他們身上,很快就把衣服打成溼漉漉一片,可是他們卻一動都不動,甚至不曾用手去擦一下臉上的雨水。
雨下的並不很大,卻很細密。
空氣開始凝結,有一股冰冷的氣息在目光中聚集,隨時都可能奔向對方。
秦希從洛北和葉知秋甚至是阮紅玉那裡大概也看出氣氛的奇怪之處,她轉過身,沒有時間顧及洛北眼裡的驚異之色,面對著那些目光銳利的劍士。
洛北直到現在還沒有從秦希竟是女兒身的事實當中走出來,朱仙鎮街頭相遇時她一身錦袍,不管是從言談舉止還是其他的什麼,她明明就是個性格 有些驕縱的少年,可是現在,她卻解開了束髮的簪子,滿頭青絲如瀑般灑下,赫然變成了一個美麗的少女。
他回想著秦希陽光般的笑容,還有君山雲海當中訴說的身世與滿腹愁苦,雖然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她,但也沒有此刻男女之間的突然轉換來的驚訝更大。
匆匆相識,又匆匆離別,直到相約,又再相見,這其中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感情?友誼亦或是其他的什麼?洛北覺得自己心裡已經模糊不堪。
二十餘人的身影在雨幕當中變成了一個個漆黑的影子,這時候一個人影在人群中動了動。
“牧煞大人回話,這件事勢在必行,要我們手腳利落些!”
為首之人聽罷微微皺眉,沉吟片刻問道:“難道回去的人沒有見到閣主?”
那人點點頭,說道:“閣主他好像……正在跟白霜大人一起見一個身份特殊的人……您也知道兄弟們都在牧煞大人面前都……”
為首那人不禁搖搖頭,他自然知道牧煞是個怎麼樣的性子,百歲閣當中十二位羅剎,夜燼為閣主,居十二人首位。
其下十一人牧煞、白霜、風、芷辛、摩柯、練無傷、刀書亦、管仲麒、尤桀、劍心、冥湯皆有不同性情,根據這些人之間的不同分別掌管百歲閣九個分堂,白霜與劍心常在閣主左右,其中唯有這位牧煞大人性格奇詭又弒殺,所以在他手下的修羅堂也最是令人聞風喪膽。
為首之人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雖然他們並不是隸屬於牧煞的修羅堂,但他也知道,此刻放走這些人對閣中秘密的保守不會是件好事,所以他抬起雙眸望了望船頭的那個少女。
“但願今天做下這樣的事不會留有後患……”
說罷,他再不猶豫,從劍鞘當中把長劍抽出,劍光如水。
葉知秋見對面的人已經抽出了劍,知道很快將要有一場大戰,眼睛裡原本還有些渙散的神情頓時豐盈起來,他抬起頭來,任雨水灑在臉上。
很快,他的手也抓緊了劍柄。
劍起的同時,彷彿也揚起無數雨滴結成的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