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這時候,一直安靜看著手裡紅豆酥的瘋女突然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叫喊。
“啊……”
“別殺我……要我做什麼都行……別餵魚……饒……饒了我……”
“求求……求求你們,放……放過……放過我吧……”
不知道是什麼突然間觸動了女子的神經,讓她雙手緊緊抱住了頭,跪在地上,把面前的茶盤全部打翻在地,她行若瘋狂,不停的對著面前的虛空用力磕頭,害怕的全身都在發抖。
這一變化實在是有些突然,秦希差點就跌倒在地上,她回過神來,轉身看到角落裡正在不住的磕頭的瘋女,不禁皺起了雙眉。
阮紅玉不知不覺的握住了秦希的手,秦希能感覺到她的手泛著絲絲涼意,,於是她回過頭去就看到了阮紅玉一向懶散的眼神裡第一次有了些許恐懼之意。
秦希畢竟學過武功,稍微緩過神來就安定了很多,她輕輕拍了拍阮紅玉微涼的手。
“玉姐姐別怕!”
阮紅玉這時也明白過來,只是一直盯著瘋女的舉動,看她謙卑至極,顯然是被什麼觸動了心神,想起了什麼可怕的場景。
好在瘋女的情況
並沒有繼續“惡化”下去,只是一直在那裡不住的發抖。
秦希和阮紅玉終究不忍,來到她面前,阮紅玉俯下身去,伸出手在她背上輕輕的撫摸,起初是女子身子猛然一陣劇烈的顫抖,但知道身後的人並無惡意之後,她緩緩放鬆了許多。
見女子緩和了許多,秦希問道:“你說有人要把你或是你們餵魚?”
瘋女瞪著眼睛,看著秦希,許久之後才慢慢的點了點頭。
秦希見瘋女並非毫無意識,不禁回身看了看阮紅玉,然後繼續問道:“那你知道他們是什麼樣的人麼?”
瘋女好像在努力的回憶著那些記憶深處的場景,但很快她就開始無比劇烈的顫抖起來,很顯然,她如今雖然神志已經不如從前,可能活下來也算是命大了。
“他們都是很可怕……的人……刀……衝……衝進來殺人……把姐妹們都推進……江裡……喂……餵魚……”
瘋女一邊說話一邊顫抖,有些言語不清,斷斷續續的說了些囫圇話,秦希和阮紅玉也只能從中聽出一部分內容,但只要稍有聯想就不能發現,當日夜裡,她們乘花船在江上游賞,不知哪裡突然來了許多“可怕的人”,他們帶著寒光衝突的長刀,上船之後不問所以就開始殺人,而且把隨船而去的天香樓女子盡數丟進大江之中,竟是要活生生把她們餵了江中的魚。
這些話加上瘋女斷斷續續說出來時可怕的神情,不禁讓人不寒而慄。
“你還記得他們都是什麼樣的人嗎?”秦希帶著幾分怒意,雙手握在女子肩頭,再次加重了語氣問道。
女子此刻的目光猶如澄明的海面,但背後卻是看不見底的深邃,這並不是她心思有多麼深沉,而是那個噩夢在她的心底埋下了一顆極為可怕的種子。
“他們……穿著……官服……”
……
風雨之夜,寬闊的江面上一覽無餘,只有一艘高大而奢華的花船順著水勢緩緩飄蕩。
天空逐漸被烏雲遮住,雷聲和閃電交織而來,風捲起江水變成一道道強勁的浪,讓江上的花船也起伏的越來越劇烈。
但跟外面的風雨交加不同,花船當中燭火通明,猶似一片春色縈繞、盪漾。
一個身穿寬大袍子的中年人,粗壯的身體,滿臉的絡腮鬍子,黝黑的臉膛,長得猶如一個凶神惡煞,他斜臥在極大的軟椅上,正眯著迷離的眼睛,喘著粗氣望著面前彷彿輕盈的燕子一般的美麗女子。
因為臉色黝黑,所以看不出他到底是喝了多少酒,但他迷離的目光說明此刻已經有了幾分醉意。
“想不到南朝這些軟綿綿的酒喝起來不覺得怎樣,後勁兒卻這般的大!”他搖搖頭,用生澀的漢語說道。
在他一旁站著一個面色白皙的英俊男人,在燭光的映照下可以看得出正是那花魁之夜“招統領”與秦希比鬥之時一直站在轎子旁的男子。
他白的發亮的臉上散發著有些“邪魅”的笑容,不停的招呼幾名美妙的女子閃動著柔軟的腰肢,舉著倒滿了酒的杯子像是矯捷的燕子般不時投入男子懷中,男子對女子送來的美酒向來不拒,他一仰頭把美酒盡數喝下,一雙大手還不忘了在女子身上“劫掠”幾分“春光與山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