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賀樓家中哀樂不斷,悲慼的哭聲從大堂一直傳到了門外。大堂的正中間,立著一具上好的棺木,封的嚴嚴實實的,隱隱之間,還能聞到一絲腐臭。
棺木前面,賀樓家上至嬌妻美妾,下至家丁僕役,盡數披麻戴孝,幾分真幾分假的伏地嚎啕。
賀樓家主站在那棺木前,面色陰沉,眼底恨意滔天。只見他緩緩抬起手來,輕輕的撫摸著那棺木,嘴裡低聲呢喃道,“兒啊,你放心,我定要將清風寨那些賊人的項上頭顱盡數取來,為你陪葬!”
約莫到了晚間,幾個神秘兮兮的壯漢大搖大擺的走進了賀樓家。
賀樓家主將那幾人帶到了書房,交談了足有小半個時辰。那幾人出來後不久,拿著幾口大箱子,將賀樓家的金銀財寶一一裝了進去,一言不發的帶走。
賀樓族長的一個美妾看著裝在箱子裡的珠寶首飾不斷被人帶走,眼饞不已。忍耐了許久,還是沒有忍住的問道,“家主,這些寶貝,可是賀樓家的半數家產了。就這樣讓這些人帶走了?”
賀樓族長一把將膩歪到自己懷裡的美妾推開,眼帶薄怒的罵道,“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這些東西,是買命錢!”
賀樓族長看著大堂中成箱成箱被抬走的金銀珠寶,眼神漸漸的深邃起來。
清風寨的人敢殺他的獨子,就必須要付出代價來!別說是半數家財,只要能讓清風寨付出代價,就算將全部的家財都搭進去,他也在所不惜!
張曀僕阮寧和長弓三人,離開西城之後就片刻不停的朝著斷魂山清風寨的方向趕去,一路上除了停下來喝口水吃點乾糧,便再也不做任何停頓。
五日之後,三人總算是風塵僕僕的到了清風寨的地界上。
“你們大當家的這是怎麼了?”倚在馬背上喝水的張曀僕看著自從進了清風寨地界就一直沉著臉的阮寧,輕聲問著一旁面無表情的長弓。
長弓將嘴裡的一塊乾糧嚥下,抬頭看了看四周,眼底也多了些凝重之色。見張曀僕還看著自己,他壓低了聲音說道,“這裡不對勁。”
張曀僕四處打量了一下,說道,“風平浪靜的,又沒野獸出沒,又沒埋伏的,哪裡不對勁了?”
長弓放下沒吃完的半塊乾糧,說道,“這是清風寨的地界,這個時候,不該這麼安靜的。”
張曀僕愣了愣,還想問些什麼,便見著一旁的阮寧翻身上馬,沉聲說道,“走,先回去再說。”
見著阮寧神色不對,張曀僕也不再調笑,腳跟磕在馬腹上,便疾馳著追上了阮寧和長弓。
又幹了一天的路,張曀僕隨著阮寧和長弓到了一處極為險峻的峽谷。
看著那易守難攻的峽谷,阮寧喝了點水,潤了潤嗓子,說道,“再往前十來裡,就是清風寨了。”
三人快馬加鞭透過了那峽谷,不多時便見到了一處沙堡。
清風寨的位置不算隱蔽,周圍的地勢卻佔了一個“險”字。前方有陡峭的峽谷擋著,左右還有好幾處風蝕林護著。最重要的是,清風寨是建在一處廢棄的城池之上的,城門處的防禦雖然好多都不能用了,剩下的卻也並非尋常寨子能比的。
在寨門前高地上巡視的人遠遠見著一身紅衣的阮寧,立時興奮的大喊起來,“大當家,是大當家的回來了!”
隨著巡視那人的大吼,寨門被人從裡面緩緩開啟。
阮寧三人驅馬入寨,剛一下馬,便見著十郎滿臉煩躁的走了過來。
抬眼看了看跟著阮寧長弓一起回來的張曀僕,十郎微微點頭,算是打了招呼,隨後滿是興奮的對著阮寧說道,“大當家的,你還真將人給拐回來了。”
阮寧朗聲大笑,說道,“我親自出馬,哪有不成的理!”
說罷,她又轉身看著張曀僕,說道,“走,帶你去和大傢伙認識認識。”
聞言,張曀僕抬手摸了摸鼻尖,跟在了幾人的身後。
穿過寨門正對著的長街,一直走到了盡頭,便是清風寨的議事廳了。
議事廳中,之前張曀僕在斷魂山那處水源附近見過的幾人都在。
見到他的出現,那幾人雖有些詫異,卻也沒人多說什麼。畢竟在擺脫趙十柱追兵的時候,他的能耐,眾人都是有目共睹的。
“爹,是上次幫我們擺脫那狗官的小子。”一道女聲從議事廳左前方傳來。
張曀僕抬眸看去,只見一個十五歲左右的小姑娘正對著她身邊的中年男人說著什麼。
那中年男人看起來和十郎年歲差不多,三十五六的樣子,一雙眼睛沒有焦距,估摸著是看不見。
“那是盲槍,擅長戰術,雖然看不見,心思卻縝密的很。他旁邊的,是她閨女目瞳,盲槍的眼睛。”見到張曀僕看了過去,阮寧便出言介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