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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想去見那個人,一定要見到那個人?我只是想和這五年,不,這二十三年,告個別,鄭重地說一聲“我走了。”
我想心無芥蒂地跟他走,我還想做個輕松愉悅的人。
——司芃日記
從香港回來只安心地過了五個月,去醫院複查便查到轉移灶,只能接著化療,身體很快就扛不住。司芃連續幾個週末回來,都見不到媽媽,阿婆還不許她去醫院。她拿起滑板就走。“你們覺得一切事情都和我無關,是不是?”
她連續兩個星期沒回家,阿婆終於來找她,說:“我們去接媽媽出院,她想在家裡住一陣子,小花你也回家住吧,陪陪媽媽。”
她到這時才知道,媽媽得的是什麼病。
晚了,一切都晚了。自從媽媽生病後,她每天晚上都做夢,都在實施計劃,要如何開車進入那棟湖邊別墅,像一個大無畏的勇士,與惡龍搏鬥,把那個毒瘤連根拔起。
可醒來後,又覺得一切都不可行。
她沒法像凱文一樣完全站在媽媽的立場,有時候她並不討厭金蓮。她拽下那盞水晶吊燈後,她爸只會說“十萬塊”,金蓮卻過來扶她,拿棉簽沾酒精,幫她擦拭胳膊和腿上紮出來的血印子。幾千元的真絲襯衣上沾了血漬,她也無所謂。“洗洗就好了。”
“洗不掉的,扔了吧。
“扔什麼呀,能穿的。”
司芃想,還是出身太差,捨不得。她媽就不這樣。小時候她畫畫,總是沾一手顏料,一不小心就弄髒她媽的裙子。她媽當然也不會生氣,皺皺眉,把裙子換下就不要了。再後來便立規矩,小花想要抱抱,必須先把自己的手和臉蛋都洗幹淨。
她媽哪裡都好,有教養又溫柔。只是她沒有別人的媽媽那麼有溫度。
司芃還怕車技不好,撞死人;怕自己會先死;怕爸媽會決裂;怕陳潔會痛苦。她看上去是個魂鬥羅,但實際上怕的事情太多。
她每天渾渾噩噩地過日子,完全沒想到,毒瘤已在媽媽的身體裡生根發芽。
沿著湖邊步道走了二十分鐘,才看見那棟熟悉的法式莊園別墅。原本潔白的外立面,在陽光和雨水的侵蝕下,變成米黃色。芒果樹長高了,遮住半邊的院門。走近看,柵欄門也從原來的銅金色,重新刷成黑色。
院落裡有許多的枯葉。司芃只想,難道這裡也無人住了?
看了二十分鐘,有人從屋內出來,她側身躲在牆後,聽見掃帚“刷刷”地掃著落葉。從柵欄門的縫隙裡瞧過去,是當年留在別墅裡做保姆的大嬸,好像就是金蓮的某個親戚。
她在淞湖山莊外面租了一間單房,清晨和晚上都會走過來看看,連續兩天,都沒有見到金蓮和陳潔。到第三個白天,趁那位嬸嬸出門,她便想翻過牆進去。
十來米開始助跑,兩米遠起跳,右腿蹬到牆上,雙手往上一攀。動作太猛,左手攀得太高,紮到最上頭立著的玻璃渣。
指關節處一陣鑽心的疼傳來,司芃趕緊鬆手跳下來,落地時腿沒支撐住,身子往後摔。以為要摔個四腳朝天,左邊有人踩著滑板飛速而來,伸手拉她一把。
在這棟別墅周圍滑板能滑這麼溜的,除了凱文就不可能有第二人。司芃站起來,帽子戴正:“多謝。”
“你翻牆進去想做什麼?”凱文問。
“跟你沒關系。”冷冷地丟下一句話,司芃轉身離開。
凱文踩著滑板跟在身後,指了指對岸:“湖那邊有一家藥店,消個毒買個創可貼貼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