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簡清哥哥會來救我們的。”孟善一直牢牢地記住簡清的話,將來長大了做一個於國於民有貢獻的人,能夠這樣教導他的人,怎麼會對他們置之不理呢?
“簡清?”何九拎著酒壺從牢門口經過的時候,正好聽到了這句話,指著孟善兄妹問獄卒,“這兩個是什麼人?和簡清那臭小子是什麼關係?”
獄卒也不知道是什麼關係,孟善聽到這話,抱著妹妹站起身來,“簡清是我哥,怎麼地?”
何九一聽樂了,心想,我正要對付你這小子,怕找不到機會,你居然就送上門來了,他也不問簡清和孟善是什麼兄弟關係,將手裡的酒壺往地上一放,捋起袖子,“好啊,你既然被關到這裡來了,證明你這小子也不是個善茬,今日,爺就教訓教訓你,叫你知道,和簡清那小子當兄弟,是多倒黴的一件事!”
獄卒見有熱鬧看,很高興,忙上前來開了牢門。
孟真真嚇得抱住哥哥,“嗚嗚嗚,你們不能欺負我哥哥,不能欺負我哥哥,哥哥快跑!”
“跑?我看你往哪兒跑,來人啊,這裡有個犯人要逃跑,給我往死裡打!”
獄卒們也不知道事情真相,一聽說有人要逃走,提著鐵尺就衝上來了,將孟善兄妹團團圍住。孟善將妹妹往牢房裡一放,準備以一己之力對付這些惡人。
他首當其衝朝著何九衝了過去,猛地一腳踹在何九的臉上。獄卒們初看是一個孩子想越獄,便知道里頭有貓膩,總有些人的良心還沒有完全泯滅,便沒打算出手。
誰知,這孩子居然還是能打的,也沒有人會懷疑這孩子越獄的事了,忙紛紛舉起鐵尺圍了上來,不問青紅皂白就往孟善的身上招呼上來。
“哥哥,哥哥!”孟真真哭著喊道。
何九聽到了,繞開打架的人群,從牢門進去,朝孟真真伸出手去。
“日你仙人闆闆,你敢動我妹妹?”孟善扭身就朝牢房裡撲去,顧不上身後朝他招呼過來的鐵尺,獄卒們就跟蝗蟲一般朝他撲了過去,鐵尺兜頭拍下去。
簡清看到這一幕,恨不得自己化作一道光,能夠眨眼功夫就撲上去,好為孟善擋住一二。
趙二氣得罵了一句粗話,他一腳踩破了何九放在地上的酒壺,一腳踢去,地上的碎片便如飛刀一般朝那些獄卒們飈射出去。
嗷嗷嗷!
獄卒們被這突如其來的“飛刀”傷了腿腳,顧不上打人了,抱著腿嗷叫起來。
孟善顧不上回頭看,何九的手已經拽住了妹妹的衣領子,孟善朝他的手一腳踢過去,伸手接住了妹妹,摟進懷裡。
咔嚓一聲,何九的手腕傳來陣陣劇痛,毫無疑問,他的手腕骨折了。
“你這個……”
“何九,你想造反嗎?”曾佐朝的聲音傳來,何九條件反射地就跪在了地上,眼角餘光偷偷看去,不是府尹大人是誰?簡清居然也趕來了。
這些獄卒們真是笨得要死,連兩個孩子都對付不了。他原本打定的主意是,若這兩個小的死了,那都是簡清連累了他們。他要簡清嚐嚐這種害死人的滋味,她不是一向標榜正人君子嗎?
簡清衝了進來,將孟善兄妹摟進懷裡,緊張不已,“有沒有傷到哪裡?是不是很冷?他們的衣服呢?是誰剝了他們的衣服?還不交出來,要是他們凍出個三長兩短,我也會要了你們的命!”
幸好兩個孩子的衣服都沒有被獄卒拿去典賣,有個機靈點的連忙幫他們把衣服拿來了。
簡清一邊給孟真真穿衣服,一邊愧疚不已,道歉的話,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事到如今,說些道歉的話,反而顯得她特別虛偽。
孟真真暖和了,她撲進了簡清的懷裡,摟著簡清的脖子,“簡清哥哥,你別難過了,我和哥哥知道你一定會來的。”
“都是我不好啊!”簡清的額頭抵著孟真真的額頭,她的耳邊迴盪著趙棣的聲音,“若不想這把刀傷人,那就自己握這把刀”,明明,趙棣並沒有親口和她說這句話。
簡清扭過頭來,對曾佐朝道,“曾大人,按照《大明律》,私設公堂,殘害人性命,應當如何判決?”
“按律,當斬!”曾佐朝深吸一口氣,這件事發生在他的治下,他也不想把事情鬧大,但現在看來,已是由不得他了。
“大人,饒命啊,大人,這裡本來就是應天府,不是小的私設公堂!”
“何前輩,怕是你沒有弄清楚什麼叫私設公堂。”簡清的聲音極冷,她已經給過何九一次機會了,“所謂‘私設公堂’是指非法拘捕、審判、監禁他人,施行刑訊逼供,甚至殘害人的身體和生命,請問,我弟弟妹妹犯了什麼罪?因何故而要被關在這地牢裡面?”
“他們偷盜!”何九指著孟善。
“偷盜?”簡清冷笑道,“贓物是什麼?失主是誰?目擊者是誰?自古以來,捉賊捉贓,別說沒有你們控訴根本沒有證據,就算有證據,案子沒有判,你們就敢把人下大牢,這天下到底是誰說了算?”
何九瑟瑟發抖,“冤枉啊,大人,不是小的把他們抓進來的,小的是聽說這小子要越獄,小的才帶獄卒準備把他抓回去。”
“住嘴!”曾佐朝也怒了,“你當本官的眼睛瞎了嗎?”
“大人親眼所見自然不假,但凡事都要講究證據。你說我弟弟要越獄,證據何在?這鎖上還有鑰匙,你空口白牙就敢汙衊,簡直是豈有此理!”
簡清義正言辭,她將孟真真遞給趙二,朝曾佐朝拱手請求道,“大人,這樁案子,小的請求大人重審,嚴判。請大人審訊明白後能夠實事求是地進行該判決,我弟弟若是清白的,請大人在公堂上為他昭雪清白,他年紀還小,揹負不起這種汙名。”
曾佐朝知道,簡清這般請求,不僅僅是為了給孟善兄妹昭雪,而是為了不給何九留任何生機,同時,到底是誰把這對兄妹關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