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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
霍令儀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 面上的神色一滯,她忙抬了眼朝柳予安看去,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心下隱約有個猜想, 只是如今危險叢生,她這個猜想剛起便又被她壓了下去。身旁的廝殺聲仍舊不斷, 紅玉和杜若早年也只是學過幾招,平日行走內宅自身不必擔心, 可對比這些刀尖上舔傷口的殺手卻是遠遠不如的。
此時她們身上也已掛了不少彩, 至於柳予安的那幾個隨侍雖然並未掛彩, 可也逐漸有些體力不支起來。
風雪交加, 打在人的身上很疼——
霍令儀的手仍舊被柳予安緊緊握著,眼看著柳予安因為受傷而慘白的面容還有那灰白的唇畔,她能察覺到柳予安握著她手的力道已經越來越小。寡不敵眾,他們這邊受傷的人多了,原先被包圍著的圈子也就出現了漏洞,幾個黑衣人欺身上前,她眼看著那些黑衣人手上的劍在半空中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忙出聲提醒道:“小心!”
縱然有她的提醒,可柳予安卻還是受了傷。
黑衣人出手刀刀致命, 柳予安怕偏了身子便護不住霍令儀也不敢避讓, 竟生生受了這些刀傷,好在冬日衣服厚實,那刀傷雖致命總歸也有幾分抵擋。可即便如此,柳予安卻還是察覺到喉間似有血腥之氣, 他垂眼看著霍令儀面上的擔心等把那股子血腥盡數吞嚥了下去,而後才溫著眉眼、啞聲與人說道一句:“別怕。”
“晏晏,別放手,只要再撐上一會就會有人來救我們了。”
憑借陸機他們的本事,只怕此時就已突破了他那些手下的屏障,只要等他們上來就沒事了。
霍令儀看著柳予安這幅模樣,心下也不知是什麼感覺,她不明白為何柳予安要救她?他明明可以對她不管不顧的,明明可以和他那些手下全身而退的…只要松開握著她的手,憑借他的本事完全可以突出重圍。
可他…
卻沒有松開。
不知是不是風雪太大,霍令儀這樣懸在半空之中受著那風雪的侵襲竟忍不住紅了眼眶,她能察覺到睫毛上沾了不少雪花,那雪花模糊了她的眉眼,也讓她有些看不真切柳予安的面容了。
他…究竟在想什麼?
身邊的廝殺聲依舊不斷,鮮血在雪地上散開,而原先圍著他們的那些人也有不少倒了下去。
就在眾人僵持之間——
陸機終於帶著人趕到了,他們先前被柳予安的人困在山下好不容易才擺脫,來到這邊卻發現除了柳予安的人之外竟然還有一群黑衣人。他們眼瞧著這般也不敢多思紛紛上前抵抗,一時之間,局勢分明,原先那群黑衣人漸漸寡不敵眾,不少死於陸機等人的劍下也有不少趁機逃走了。
霍令儀此時也已被人救了起來,紅玉和杜若好在只是受了些小傷,見她被救起忙上前扶住她的胳膊。兩人身上沾著血,眼眶也通紅著,杜若仔仔細細打量了她一回眼瞧著她無事才紅著眼啞聲喊她:“夫人。”
她的聲音很輕,語調之間還留有幾分餘悸,卻是怕的。
霍令儀聽著她的聲音自是知曉她在擔心什麼,她也未曾說話只是拍了拍她們兩人的手,示意無礙。
陸機也已收了劍走上前,他單膝跪在霍令儀的身前,低著頭,語氣是未曾遮掩的自責:“夫人,是屬下來遲…”倘若先前再來遲幾步,夫人的後果不堪設想,他思及此便又跟著一句:“請您責罰。”
他這一跪下,其餘一眾隨侍也都跟著跪了下來,口中也都是一句:“請夫人責罰。”
霍令儀仍舊由杜若兩人攙扶著,眼看著跪在雪地上的這些人,是道:“都起來吧,不怪你們…”等這話一落,她是又開口問道:“那群黑衣人?”
“屬下已遣人去追了,夫人切莫擔心…”
陸機這話雖然說得平淡,可那話中卻帶著掩不住的陰沉,這群人竟然敢對他們李家下手,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不過…他抬了眼朝霍令儀身後看去,眼看著那個面色慘白身中數劍的年輕男人,手中的劍徑直架在了柳予安的脖子上,若不是這個混賬遣人攔截他們,又豈會出今日這樣的事?
他是知曉夫人和這位文遠侯早年的事…
如今三爺剛出事,這個文遠侯便敢來此處見夫人,他心中在想什麼,旁人不知,他又豈會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