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他從來沒有想過事情會有任何變化。正如洛楊告訴沐春的,高牆是一種讓人絕望的東西,雖然它其實並沒有多高,也不是沒有窗戶,更不是沒有機會曬到太陽,但是高牆就是會讓人絕望,讓人不再有期待,因為所有的東西都沒有意義,曾經的生活成了最最不能回憶的東西,但是除了回憶之外,又一無所有。
最大的一無所有是沒有未來。
這是很多服刑者,不管讀過多少書,都會想到的一句話,聽上去很有哲理,很想哲學家的無痛呻吟。
但是潘廣深不是沐春心慌意亂的原因,沐春知道,他在期待,他在期待沐春帶給他奇蹟。
而沐春也在不停地思考究竟可以如何做好這件事。
說起來,實在是太難了。
難道是劉淡淡或者方明?
方明看起來的確很嚴重,但是和李牧相同,方明有很強的自控力,也有很清醒的頭腦,就算是偶爾的不清醒,他也會不斷尋找方法將生活調整到可以控制的狀態中。
所以方明持續兩天一夜不眠不休的工作以及接下來三天兩夜與世隔絕的睡眠,事實上是他的身體和大腦尋找到的一種調節方式。
他這樣做,是為了調整生活的狀態,而不是任由它走向更深程度的混亂。
至於劉淡淡就更不會了,他是【同伴】,並且他的成長期經歷了很多,這些如果沒有打垮他,他就一定從中獲得了很多生存的智慧,所以沐春相信劉淡淡也不會有什麼事,也許他需要的是獨處和思考。
謝小飛?方佳的女兒?還有誰呢?丁家俊電話裡說起的黑衣人?難道是週末就要決賽的龔海?
一一排除之後,沐春將注意力集中在楚思思的臉上。
“思思?”沐春輕輕喊了一聲。
“什......什麼?“楚思思嚇了一跳,就在剛才短短一分多鐘裡,她的思緒又被逮到了隅川醫學院的宿舍樓裡,嘈雜的女生宿舍和浴室角落裡蹲著的周剛。
這些幻想越來越多的闖入楚思思的腦海中,她有些害怕,可是卻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
她就像卡住了一樣。
“我的督導老師是你的父親,楚曉峰教授,為了幫助我克服心理障礙,幫助我站在一個相對客觀的角度理解我、病情、病人和我們共同生活的這個世界的關係,教授對我非常有耐心,在長達兩年的督導教學中,他包容了我很多錯誤和缺點,我並不是一個不會犯錯的醫生,我也會,沒有人能夠完美,督導的作用並不是挑剔你的問題,更不是推你成為孤獨的醫者,思思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楚思思是不是能明白,沐春並沒有把握。
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