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第一次來醫院的時候她是這麼說的，說沒有受傷。我記得很清楚，張枚當時就很生氣，在醫院當著我的面就對耿夢說了很多很語重心長的話，讓她一定要下定決心，這種事情要是猶豫不決，她之前受的傷害也就白白承受了，而且這樣的男人要是不受到懲罰，以後還會傷害更多的人。

這個時候，耿夢就哭了，她一哭張枚就著急了。”

“那時候張律師應該是剛成為律師不久吧。”沐春說。

“是的，當時張枚真的是年輕氣盛吧，對待耿夢這個案子非常非常用心，那時候的張枚和現在的張枚完全像是兩個人啊，那時候的她還是很有少女的朝氣，個性也是極為強烈。”

賈天一邊說一邊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沐春卻嚥了一口口水，是啊是啊，可是到底哪裡不同了呀，現在的張律師也是個性極為強烈，眼睛裡揉不得半點沙子啊。

走過恆元路路口，賈天正要繼續往下說，沐春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沐春劃開螢幕看到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簡訊。

內容是：請不要多管閒事。

沐春一開始以為是群發的廣告，簡訊群發技術早在十多年前就不是什麼黑科技了。

剛要把手機放回口袋，轉念一想，這訊息不像是廣告啊。

不是賣車也不是推銷遊戲，更不是什麼貸款廣告，反而更像是一種警告。

這時，沐春猛然回頭。

賈天嚇了一跳說：“沐春你怎麼了？後面有什麼？”

“背後有人。”沐春脫口而出，隨後搖了搖頭，補充了一句，“沒什麼，只是剛才感覺後面好像有人跟著。”

賈天順著沐春的話，也轉過頭去，結果路上空空蕩蕩根本就沒有人。

“大雨剛停不久，一會才會人多起來。”說完，賈天繼續說道：“張枚說了很多，耿夢就一直哭，當時都已經到了下班時間，我小聲對張枚說，要麼算了吧，等她想清楚了你再帶她來。

張枚不願意，和我商量再等一會，說自己再去勸勸耿夢，這個女孩子就是心太軟。

我怕當中別有什麼誤會，這事情是幫張枚的忙，要是給我自己惹上麻煩就完蛋了，我當時還等著升主任醫師呢，比較膽小。”

“嗯嗯。”沐春一邊聽著，一邊留意自己的身後。

背後有人的感覺縈繞不去，沐春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

“張枚又勸了一會，甚至對耿夢態度也沒有之前這麼友善，我都覺得張枚是在罵耿夢。”

“罵耿夢？”沐春重複道。

“是啊，就感覺是一個嚴厲的姐姐在罵自己的妹妹。”

“可以想象。”沐春又說。

兩人走過老錢的蠟燭店門口，因為大雨，蠟燭點門口堆放的一些墓碑和陵園廣告都收進了狹小的屋子裡，沐春看了一眼，沒看見老錢的身影，店裡堆滿了紙錢和各種各樣喪葬用品，和去年沐春在這裡打工時沒什麼兩樣。

經過隔壁的花店時，老闆娘仍然坐在玻璃門旁的桌子旁剝著瓜子看手機，沐春看了一眼也沒看到老錢。

剛將視線收回，餘光裡卻看到一排清脆的茉莉旁有一把白底鑲金絲的雨傘。

沐春的胸口又刺痛了一下，他停下腳步，想要到花店看個究竟，這時手機又響了起來。

一個不知來源的電話出現在沐春的手機螢幕上。

“喂。”沐春接通電話。

“請不要多管閒事。”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沒有感情的電子聲音。

這幾年，語音電話越來越多，這種技術也早已是很多小公司代替原本客服崗位的通用技術了。

所以任何人只要有心，完全可以以非常低廉的價格買到這種技術。

還有，如今直播和影片產業越來越發達，變聲器和電子聲音合成器網路上搜尋一下，或者開啟拼夕夕，某寶之類，應有盡有。

沐春知道想要從聲音裡發現這個電話的來源基本上等同於徒勞無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