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你媳婦是不是買的,要不是,你就給我出道理來,怎麼認識的、誰介紹的、什麼時候訂的婚、什麼時候下的聘,一是一二是二明白了,立馬放你走。你要自己沒媳婦也行,跟我去你家,家裡有沒有女人收拾咱幹了這麼多年刑警一眼就能看得出來,真是光棍,也放你,可是!你要是什麼都不還讓我查出來了,對不起,從嚴。”
李根祈求似得看向溫支書,老溫迫不得已喊道:“我認了,許隊,我認了行吧?你讓他們走吧。”
許蒼生回頭的時刻正看見老溫像是徹底放棄了似得喊道:“你問我什麼都,別把山坳村給毀了,算我求你了。”
“趕緊的。”許蒼生一看已經有一個心理防線崩了,當然不急著審李根,就坡下驢走到老溫身邊,等待著他的答案。
大概在九十年代初,三十年以前,那是老溫第一次當上村支書的時候整個山坳村還很窮,當時全國都在搞市場經濟,唯獨這山坳村,是村裡的農貨也運不出去、村外的新鮮玩意兒也進不來,各家各戶想要過日子,就得組織壯勞力用肩頭將山貨、野物、農作物給揹出去,往往從秋收背到過年也就能背個兩三趟,剩下的,就等開春的時候爛在山裡了。
那時老溫是村裡絕對的權威,儘管整個村的壯夥半數都是光棍,可先給誰家扛後給誰家扛農作物的決定權在他手裡,誰都知道只要自己家的東西跨越了蒙山就能變成錢,有了錢就可以過個好年,當然會給溫支書溜鬚拍馬。巧的是,當時的老溫也是單身,有一些出過村的,在外邊見過花花世界的人為了讓自己家的農產品儘快出山,就和他實在不行買個媳婦得了,村支書還耍著光棍像什麼樣子。老溫一琢磨也是,好歹也要傳宗接代啊,根本沒多想,就買了個女人,轉年,溫有良就出生了。
為什麼不託沒人找人介紹個物件?
快別鬧了,整個山坳村也沒幾家有姑娘的,家家戶戶都惦記著要個兒子守香火,自己都不夠分;至於村外,人家一聽是山坳村根本談都不談,還介紹什麼啊,一個連農產品都出不了山的村子,來了不也是受窮麼。
有了村支書帶頭,整個村都有了精神了,每家每戶最大的願望就是好好幹,來年買個媳婦。溫支書也把自己的工作重心調整了一下,凡是沒媳婦的,先把農產品運出村,好歹賺點錢去上媳婦再,有了媳婦的,先忍著,就這麼著,率先娶了媳婦的楚雄才只能一直忍著,地裡的收成是攔了一批又一批,急的只能自己想辦法,可他一個肩膀頭能扛了多少農貨呢?
慢慢的,村裡的光棍幾乎都有媳婦了,可這些人誰也不敢去登記,生怕這媳婦一領出村就跑了,溫支書那媳婦不就是麼。前兩年溫支書的媳婦又懷孕了,加上溫有良一直沒上戶口,老溫就琢磨著把手續領了。他覺著自己對這個女人挺好的,也沒讓她住過牛棚,也沒動手打過,有什麼好吃的好用的都緊著她,總不至於跑了吧?結果怎麼著?剛領到蒙山裡,這女的根本不顧是不是懷著孩子撒腿就跑,老溫氣的,抬腳就追,那這個女人還能跑的過常年在山裡扛大包的老溫麼?沒幾步就讓老溫給追上了,這頓打……
當時老溫氣喘吁吁的站在她面前,暴跳如雷:“你還有沒有良心?啊!”
“家裡的肉什麼時候不是給你先吃?”
“你跑什麼?”
“我老溫虧待過你麼!”
滿臉是血、一身汙穢的女人已經不覺著自己有活下去的希望了,氣若游絲的道:“我在家和的是汽水、吃的是巧克力……”
“汽水?巧克力!”
老溫一下就瘋了,拿起一塊地上的石頭死命朝這個女人臉上砸:“我讓你汽水,我讓你巧克力,我讓你瞧不起我,我讓你白瞎了我的兩千塊錢!”
是的,老溫買下這個女人一共花了兩千塊錢,那是九十年代初,這筆錢,能讓他在村裡蓋上一座漂漂亮亮的三間大瓦房,是老溫在整個八十年代的積蓄。
人,就這麼給打死了,老溫看著屍體反倒有點害怕,伸手去探鼻息的時候,才想起來她還懷著孕!
坑是老溫親手挖的,人是他親自埋的,這茫茫大山裡,溫支書怎麼也不會想到有一屍體會露出來,更想不到多年之後的一場大雨會造成山體滑坡。
咔。
聽到這,許蒼生沒有半點猶豫,上去就給溫支書戴上了手銬,隨後不緊不慢的問道:“你繼續。”
老溫突然抬起頭看著許蒼生:“還什麼啊?你們不就是想知道山裡的女人是誰麼?我都告訴你們了,不是楚家的姑娘,我們有良沒殺人,是我殺的!”
老許搖搖頭:“這個事了了,讓你下一件事。”
“還有什麼事。”
許蒼生拽了根菸給自己點上,根本就不看老溫道:“人,是誰賣給你的,誰有這麼大能耐能保證你們一村的人都娶上媳婦?”
要是普通的人販子怎麼也安排不了一村光棍,許蒼生當然要打蛇隨棍上,抓出幕後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