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btyetop >
sty1nove.k"
dataads297"
dataadforat="auto"
datafuidthresponsive="true"><ins>
經琬兒一席話, 李硯破天荒地想了挺久。他覺得呂家與自己不一條心, 那是顯而易見的, 他作為帝王非要在身邊留一條意圖不軌的狼實在沒有必要。但琬兒說的也挺有道理,呂家樹大根深,一股腦兒全斬了, 怕是要被人冠上暴君的帽子。最關鍵的是, 自己這個皇位來得也有點不夠偉光正,還是低調一點為好……
這樣想著, 李硯也算對琬兒的建議做了採納, 他答應了琬兒, 呂家若是日後沒再犯錯, 自己會依君臣之禮好好待他們。
琬兒知道,以仁君的帽子壓李硯, 只能堵了他當面給呂吉山找茬的機會, 呂吉山不用再擔心自己被莫名其妙的事由給摘了腦袋。可那錢彧一派是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呂家的無限繁華已然成為過往,呂吉山的日子依舊不好過的很。
……
不見琬兒的呂吉山自然知曉她已回宮,他知道琬兒會替他向李硯求情,但效果會怎樣, 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李硯算不得真正的皇帝, 他知道那個難纏的錢皇後, 及她所在的錢家才是比李硯更難對付的對手。鹿死誰手還不一定,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因為呂皇的提前喪命, 這一世的呂家比上一世艱難了許多。
呂吉山除買了那名貴的兕角杯,準備進獻李硯,還準備了一隻玉壺進獻錢皇後。這只玉壺為一整塊赤紅和田玉整雕而成,和田玉本就珍貴,如此頂級的和田紅玉尤為難得一見,更何況由一整塊和田紅玉雕制的玉壺了。但見這玉壺通身赤如丹砂,豔若雞冠,油脂光澤,精光內斂,細膩溫潤,實乃上上難得之極品。
呂吉山知道,光靠琬兒對李硯的勸誡是不夠的,自己該做的還必須得做,要讓帝後看見呂家的態度,最通俗,也是最方便使用的,便是送賀禮了吧……
和風惠暢,太液池波光粼粼,陽光熙熙,空氣中彌漫著沁人的花香。正是在這秋高氣爽的好日子裡,李硯登基後的第一場宮宴在太液湖旁的華陽殿舉行。
首先進行的是百官獻禮儀式。在眾黃門的高聲唱和中,文武百官們的賀禮魚貫被抬入了宴會場。
李硯與錢媛之端坐高臺。李硯身著赤黃圓領袍衫,繡十二章紋,戴折上頭巾、腰間九環帶、足蹬六合靴。錢媛之著鈿釵禮衣 ,菱格寶相花紋,腰間飾雙小綬 ,頭戴十二鈿大小花,兩側鬢間有博鬢。二人皆紅光滿面,興致盎然 。
唱禮官朗聲唱誦百官賀禮,金玉字畫,古玩珍寶應有盡有。盡管如此,呂吉山的兕角杯與和田紅玉壺,依然成功吸引到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包括高臺上的李硯與錢媛之的目光。
兕角杯難得,李硯自然清楚,所以聽見唱禮官唱至呂吉山進貢兕角杯一隻時,高臺上的李硯也忍不住微笑點頭,並予呂吉山致意。
錢媛之則不同,當她看見百官從中鶴立雞群的呂吉山時,她便樂得快要合不攏嘴。這呂家二爺頭戴幞頭,身穿“大窠”圖案緋紫色細綾團領袍,腰間金玉銙飾蹀躞帶,足蹬皂靴,昂藏七尺,如玉山上行。
直到黃門們著意捧來呂吉山進獻的兕角杯與和田紅玉壺擺在她與李硯面前時,錢媛之覺得這兕角杯與玉壺因與呂吉山沾上了關系,皆變得愈發光彩奪目起來。她的喜悅發自內心,覺得這呂吉山實在上道極了。她抬手輕輕撫摸著兕角杯杯身上那活靈活現的盤龍,側身同李硯說道:
“這太尉大人,可真是有心了,陛下看這兕角杯,用料厚實,其色如蜜蠟,選材可謂奢華,圓雕、浮雕與透雕交織混雜,巧思構想。琢鷹立熊背,熊踞鷹下,熊貌奇古,扭體撐持。在天為英,立地為雄,針鋒相對,劍拔弩張,此角杯諧“英雄”之意,足見氣魄。此杯雖小,無論種質、刻劃、造勢皆具無凡人之相,可謂杯中有乾坤,十分精彩!”
錢媛之說話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可以讓包括呂吉山在內的近前的臣工們聽見。她一邊說,一邊望著高臺下的呂吉山笑。她知道呂吉山的心思,呂家失勢,呂吉山有意攀附,送來這兕角杯與玉壺以示心意。
在錢媛之看來,呂吉山只要送了東西便成,哪怕只是一根草,她錢媛之也能將這根草說得天上僅有,人間絕無。呂吉山有了這份心,她錢媛之自會鼎力相助!所以她將自己的話稍微放大了點音量,說給李硯聽,更是說過呂吉山聽。
呂吉山經年混跡“歡場”,自然看出錢媛之對自己的扶攜。他壓下心頭怪異的感覺,低頭避開錢媛之那意味深長的目光,恭恭敬敬地沖高臺上的李硯與錢媛之一揖到底。
呂吉山的“厚禮”,配上錢媛之細膩到位的“解說”,的確讓李硯的內心對呂吉山也多出來幾分認同。李硯望向呂吉山,頻頻點頭,君臣二人的心從以往的勢不兩立,第一次有了破冰消融的跡象……
賀禮欣賞完畢,宮宴繼續進行。
宴會場管絃鐘鼓,仙音齊鳴,九功八佾, 同時並舞。彼時男女大防並不嚴苛,在如此宮宴上,文武百官皆攜妻妾參與,帝後與蕊妃皆與百官及其家屬共處一堂,觥籌交錯間,笑語喧揚,席間眾人皆暢飲開懷,賓主盡歡。
宴席過半,有好事者提出:舞姬們的歌舞看得膩了,舞姬與樂師們表演的節目,都是套路!不足以表達出眾臣工對李氏天子重掌大寶的喜悅心情。在此普天同慶的打好時候,眾官員與隨行美眷們,是不是都該給陛下露兩手,慶賀慶賀。
此建議獲得不少善寵工媚的人的贊同,但是包括呂吉山在內的更多的人卻是不吭聲。這是一場政治意義濃鬱的宴會,不是李家氏族或錢家氏族的家宴,大家可以肆意趁酒酣耳熱時脫了衣衫,光了膀子,以詩行令或聯詩行酒。要一幹朝廷重臣跟宮廷歌姬同臺表演節目,臉皮不夠厚的人還真做不出來!
可李硯卻很高興,李硯脾性簡單,像個孩子,流放生活磨礪了他青澀的皮囊,卻沒能將他頑童般的內心給磨老辣點。好容易再度為帝,自己的厲害娘也如願歸西了,李硯便一改自己老孃在世時,那畏首畏尾的模樣,如同那掙脫了樊籠的鳥,開始近乎瘋狂地享受一呼百應的帝王新生活。他也覺得眾臣工也別端著了,都應該放下架子與君同樂嘛,於是滿臉興奮的李硯大手一揮:
要不這樣,所有三品以上的官員都來拔河給朕看看!
群臣嘩然,但也沒人敢在這樣一個重要的時刻拂了新帝的面子。朝臣多數是文官,不好嬉戲,可是皇帝有令,一幹莊嚴威儀的大臣們便撩起官袍,捲起袖子,趕鴨子上架,來到殿外的花園,分組排隊開始拔河。
令官一聲令下,繩索緊繃,人們喧呼聲動地,旁觀者莫不震駭。
朝中三品以上多為老臣,不少人走路都顫顫巍巍,還要勉為其難地拔河下力氣,直弄得他們一個個醜態百出,不少上了年紀的大臣,體力不支,拔河時隨著長繩如狗啃屎一般撲倒在地,一時站不起來,手腳亂爬。李硯與錢媛之見了,捧著肚子樂得笑成了一團。
好容易鳴金收鼓,收刀撿卦,大家好歇歇,該吃吃,該喝喝了。可剛享受了上位者樂趣的李硯意猶未盡,又下發了第二個指令:
眾愛卿們的拔河節目甚是好看,愛卿們帶來的家眷們也別端著了,大家都來表演點拿手絕活給咱們的皇後娘娘瞧瞧。咱錢皇後在閨閣中時便以歌舞見長,是京中有名的金嗓子,柔身段。今日便請皇後娘娘做個評判,看看誰家的女眷表演的最好,朕有重賞!
原本被那別具一格的拔河比賽逗樂了的錢媛之,聽李硯下達了這樣一個荒唐的口諭,也禁不住一愣。今日赴宴的多為有身份的朝廷命婦,要她們拋頭露面同舞姬一般在滿朝文武面前搔首弄姿,唱歌跳舞,怕是沒人敢上場。
果不其然,李硯一番令下後,全場寂靜。錢媛之不喜,就算李硯的口諭有點小孩子脾性,但眾人如此不捧場,也太不給皇帝面子了!於是她杏目一掃,望見縮在下首的蘇婉兒,抬手一指:“蘇大人能說會唱,要不,你給大家先來一段兒?”
蘇琬兒一愣,自己雖說連小醜都可以當得,當眾唱歌跳舞也不是不能。但自己好歹也是個侍中了,卻跟那後宮妃嬪或歌舞伶人一般靠賣弄風情行走皇宮,她還是有些不願意的。就在琬兒苦著臉,暗自腹誹李硯的荒唐無稽時,耳畔傳來男子沉穩的聲音:
“娘娘千歲,下官鬥膽,想自薦給陛下與娘娘表演個彈丸擊鼓,不知娘娘是否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