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想著用任何手段,不要想著動用元神,更不要想著聯絡外面的人,但凡受到任何驚嚇,我的手就會抖。”
程心瞻說。
從他兩進來,就一直在臨機應變,拖延時間並創造機會,創造一個讓覃天縱近身又分神的機會。
覃天縱手上的玉符就是程心瞻在看到洞室內的水鼎後,御使內景神在體內現寫出來的,而且只來得及寫前半段,後面都是他胡亂塗抹出來的。
還好,覃天縱太貪,讓程心瞻抓到了機會。
他右手呈劍指抵在覃天縱的小腹上,由他指尖迸發出的劍光貫通了老魔頭的黃庭宮,從老魔的背後顯現出來。
儘管金丹尚且無恙,但黃庭受創,這對於即將老死的覃天縱來講依舊是難以估量的大傷,肉眼可見的精氣從破爛的黃庭外洩,可以斷定這一劍加速覃天縱的死亡。
程心瞻當然擔心覃天縱暴起,更怕他引爆金丹,因為此刻,他和老魔的距離比上次接近楊玄蠟時更近。他已經做好了防備,另一隻手託在身前,掌心有一團絳紫流光像燭火一樣躍動。
不過讓他意外,但又在預料之中的是,這個老魔臉色變了又變,最終只是凝成了一張笑臉,
“不知是哪裡來的高人,奪了我教這兩個不成器的肉身,乞望手穩些,莫要傷了我的金丹。”
“我們問什麼,你答什麼。”
程心瞻說。
覃天縱快速又小心的點頭,動靜不敢大了。
而沈照冥則是丟擲了許多符籙,結成了法陣將幾人罩住,免了被外界聽見了動靜。
“三個月前,水幫的石當家走商路過這裡,你是不是拿著一本《淨明三劫指》跟他換了東西。”
程心瞻問。
覃天縱臉色還在變,程心瞻之前還真不知一個人的臉色可以精彩到這種程度。
老魔頭渾濁的雙眼暗淡下來,似乎這一個問題對他的傷害比穿腹一劍還要大,最後,他也沒有狡辯或是顧左右而言他,只是緩緩點頭。
“人在哪裡?”
沈照冥問。
老魔頭臉上的表情不知是哭是笑,但餘光卻是不由自主看向身後那尊巨大的水鼎。
這下輪到程心瞻和沈照冥變臉了。
程心瞻手一抖,便激的覃天縱大叫,
“穩些!大人穩些!”
沈照冥則飛身來到鼎上,隨即,這位淨明派道種便看到了令他作嘔的一幕:
鼎裡綠色的粘稠東西不知該稱作是汁還是湯,上面浮著一層金石粉屑,泛著膩光,鼎底有析出的金石結成了丹丸狀,但除此之外,還有許多白森森的骨架在綠汁中沉浮,有鳥獸的,也有人的。
程心瞻看到沈照冥的臉色,自然也能猜到些什麼,看著覃天縱,
“把他的東西都拿出來。”
覃天縱老實照做,抖漏出一堆東西來。
沈照冥走過來,收起地上的東西,其中透過那枚萬壽符和其他一些隨身之物得知了這個弟子的身份。匡自澤,比自己小了兩輩,萬壽宮凝鏡一脈的一位二境弟子,還不到三十歲。
萬壽宮很大,沈照冥並不認得這個人,只知道是一位修道之路才剛剛開始的同門後輩。
“仔細說來。”
沈照冥的聲音在這一刻比幽寒的澗水還要冷。
覃天縱此刻竟然能笑得出來,他說,
“倒也沒什麼可仔細說的,那日老夫外出採藥,與一位蟒妖搏鬥,老夫殺蟒取丹受了傷,淨明派的那位少俠應該是在一旁伺機許久,見我年老,又受了傷便趁機來攻。
“少俠時機把握的好,卻不知老夫早就知道他在那,假傷佯裝,等到他近前了,翻手擒下,帶回洞府做了藥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