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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六章 停儀觀水,龍沙高城(求月票)

長風掠雲,俯瞰江天。

夏日的贛水自南邊的蒼莽群巒間奔瀉而出,如一條掙脫鎖鏈的蛟龍,鱗甲翻湧,白浪滔滔。

等到流經南昌城西時,或是被大江西岸的萬壽宮仙氣所攝,抑或是被東岸的南昌巨城所伏,滔滔江水在這裡變得緩緩悠悠,同時也成了仙凡兩境的分隔。

此地兩岸草木蓊鬱,層林疊翠如潑墨,江岸近灘還有蓼花赤若丹砂,蘆葦青如翠幔,彷彿霓霞。

萬壽宮在望,三清山儀仗逐漸降下雲頭。

此時,有江中漁夫、江邊釣者以及南昌城人,見到了仙人白日顯聖,紛紛驚詫大叫,隨後便是叩頭讚頌。

儀仗中,程心瞻正在觀賞贛江,因為每次從三清山到南疆乃至武陵一帶,都會橫跨贛江,所以他對贛江還比較熟悉。贛江又是豫章境內第一大江,滋潤著這一方水土,所以他向來對贛江倍感親切。

此時,他忽見江心有一沙洲高高隆起,沙磧皎白如新雪,蜿蜒百丈,形似蟠龍飲澗,極富神韻。

夏日下,沙脊灼灼生輝,似龍鱗映日,洲尾一脈細沙沒入碧波,恰如龍尾曳浪。洲上蒹葭簇簇,隨風伏作龍鬃,偶有鷺影掠過,驚起簌簌青濤。

咦?

他看著江心白色沙洲,覺得甚是奇異。

他記得很清楚,自己第一次路過贛江,是在山中學法一年後下山前往南疆遊歷,那是明四百二十五年的夏季,自己才十六歲,路過此地時未曾見到有沙洲。

等到修道的第三年,也就是明四百二十七年,那年年初「桃都」在白玉鏡折斷了,自己在山中靜修一年,學習煉法和雷法,年末的時候自己按照約定下山去苗寨送年畫,那是第二次路過贛江。

那次自己就看見江心有白沙露頭,不過那時才見到白沙一點點。

第三次過贛江就是自己結丹之後去浩然盟領差事,帶著一批人去苗疆救援紅木嶺,不過那次人多,大家御空飛掠,很快就過去,倒是真沒注意這江心沙洲的變化。

沒想到,這第四次過贛江,相比初見沙洲,這都二十年過去了,沙洲也從白沙一點變成了臥江白龍,那龍脊都快與旁邊的南昌城牆齊平了!

二十年彈指,程心瞻也頗有滄海桑田之感,同時他有些疑惑,這沙洲質色如此白淨,難不成贛江上游還有什麼白石山在?

“轟隆隆——”

這時,正是夏日晴空,忽然驟響驚雷!

只是轉眼之間,便是烏雲密佈,狂風驟起。

夏日的雷暴雨說來就來。

江中漁夫、江邊釣者、兩岸遊人以及販夫走卒,見到馬上就有暴雨來臨,也顧不得再跪拜神仙,紛紛往南昌城以及就近的跨江大橋的橋洞下面躲去。

此處就得說一說這造福南昌城以及附近村鎮的跨江大橋了。

贛江南昌段江面寬足有五里有餘,單憑凡人自然是不可能造出這樣的跨江大橋的,此橋實乃仙蹟,乃是萬壽宮弟子所築——這既是情理之中,亦是無可厚非。

三清山應元府會梳理統計每年春雷,以防有邪祟滋生;龍虎山會派弟子下山分發符水,治病救人。那萬壽宮作為天下道門水法第一,自然每年都有弟子山下伐怪築橋。

即便是殺性之重如蜀中玄門,懷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理念,恨不得天天與人鬥法奪寶,幾乎把蜀地的旁門魔道、妖精蛟龍殺絕了,但也沒聽說過有門下弟子敢欺辱凡人的。相反,往往是有凡人上仙山告狀,說是有鬼怪害人什麼的,那蜀中弟子定是要放下手頭一切事,二話不說下山除怪的。

要是不為民謀福,還叫什麼名門正派呢?

贛江上萬壽宮弟子築了很多座橋,至於眼前這座位於沙洲龍頭上游的古樸大橋,則是萬壽宮所做的最古老的一座橋,連通著西山與南昌,名為壽昌橋,寓意也是極好的。

此刻,這座千年大橋仍在為民謀福,許多人都躲在橋下的大江兩岸,躲避著突如其來的暴雨。

暴雨傾落,江面驟起煙靄,龍形沙洲若隱若現,好似一條白鱗真龍。

只是須臾功夫,夏雨便大到天地之間一片濛濛,水天蒼茫處,唯聞濤聲裂岸,草木狂舞。

三清山仙家儀仗,自然不懼風雨,整支儀仗隊伍就是一座法陣,此時整體發著五彩法光,將風雨隔絕在外。

“停一下!”

程心瞻忽然喊了一句。

萬法經師說話,隊伍自然響應,就在五里贛江正中心、龍形沙洲之上停了下來。

“怎麼了心瞻?”

霍靜言問道。

程心瞻手指在法袖中掐算,口中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