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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永言做那道菜，無非是因為拿手，因為他自己也不怎麼喜歡吃。

這麼多年的事實，顧可純一直都忽略了，而今回首忽然頓悟，她才意識到自己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傻。

祁永言不愛吃卻擅長做，只能證明他曾經做過很多次。能讓祁永言做到這般程度的，除了孟瀾依，還會有誰？

一想到自己把這道菜當作祁永言的愛意而吃了十幾年，顧可純就覺得自己胃裡翻江倒海。

她控制不住地張大嘴巴，扶著床欄低頭嘔吐起來，嘔得眼淚都流下來了。

這幾天她都沒怎麼吃過，胃裡是空的，自然除了一些津液，什麼都嘔不出來。只是她的樣看起來實在太難受了，好像要死了似的。

顧世偉大驚，連忙抓住她的胳膊，急切地問道：“怎麼了可純，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這就叫醫生！”

顧可純含著淚擺擺手，直起身，露出了一個看起來悽涼無比的笑容。

“不用叫醫生，我沒事，以前吃錯了東西而已。”顧可純拿帕擦了擦嘴，閉上眼睛，遮住了沉痛情緒。

“吃錯了東西？”顧世偉不解，而且依然擔心。真要是吃錯了東西，那更得叫醫生了。

顧可純搖搖頭，閉著眼低聲問道：“哥哥過來有什麼事嗎？你吧，我什麼都經得住。”

連最壞的她都承受過了，還有什麼是不能接受的呢？

她一問，顧世偉反而遲疑了。妹妹好不容易精神狀態才好一點，萬一再被孟瀾依還活著的訊息刺激到了，事情可就難辦了。

“吧，我刀槍不入。”顧可純輕輕啟唇，吐氣如蘭。

顧世偉想想老父親的擔憂，又想想君慕卿的咄咄逼人，只好硬著頭皮道：

“阿純，以前的恩怨你看淡些吧，該放下的都放下，行嗎？”

顧可純睜開眼睛，用奇怪的眼神看他。她聽出來了哥哥話裡有話。

顧世偉尷尬地咳了一聲，繼續道：“有件事，你聽了之後別激動好不好？那個……孟瀾依，她還活著。”

顧可純的動作定住了，甚至連臉上的表情都凝固了。

顧世偉心裡不安，連忙補充道：“雖然活著，不過她已經成了植物人，你別擔心！”

他也不知道他讓妹妹不要擔心什麼，只是下意識就出來了，怕妹妹再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為。

顧可純好一會兒才長出了一口氣，雙眼瞪著天花板，呆呆道：“還活著……成植物人了……還活著……”

“阿純？”顧世偉覺得妹妹的樣不對勁，怎麼有種看破紅塵、生無可戀的感覺？是他的錯覺嗎？

顧可純回神，忽然笑了起來，笑出了眼淚，“原來她還活著！原來他又回去找她了！那我這十幾年到底算什麼！啊？我和阿漁算什麼啊到底？！”

已經幾天不曾流過眼淚的顧可純，再次號啕大哭。

她內心的某個角落，終於全面崩塌了。

顧世偉眼角濕潤了，哽咽道：“阿純，忘了吧……”

本就是孽緣，不該再繼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