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冷風蕭蕭。
烏雲遮圓月,街巷上空無一人。除了寥寥幾家燈火,整座城都像陷入了沉睡,寂靜的可怕。
“轟隆!”
一道驚雷劃破長空,不多時,綿綿細雨打落青石,總算讓夜有了些許聲響。
大成街上,一處水窪波紋點點。忽然,一把油紙傘遮住了落雨,漸漸平靜的窪面倒映出一道人影。那人心情似乎不錯,國字臉上始終噙著一絲冷酷的笑容,只是餘波不斷撕扯他的臉龐,看上去有幾分猙獰。
街的盡頭,一處府邸圍牆綿延,牆內樹木蔥鬱,看起來極盡奢華。那神秘人悄然來到後門處,左右看看四下無人,這才小心翼翼敲了敲門。
兩個兇悍護衛開門,看見來人一愣:“傅春生?”
傅春生道:“我來找李龍李老闆,有很重要的事要與他商議。”
“進來吧。”
二人不敢怠慢,探頭左右看看沒有旁人,這才一路將他引到廳內。傅春生殺人心切腳下生風,可還沒進屋子,便聽到隱約傳來一陣對話。
“誅邪晨,你們確定訊息準確嗎?薩蘭朵公主對聖教意義重大,萬萬不容有失,你們能保證她此刻一定在那什麼八虎寨麼?”
誅邪晨沒有開口,李龍的聲音卻清晰傳來:“這位大人,蘭朵公主在不在八虎寨可不好說,卻一定會和一個叫蕭燦的廚子一起。”
“蕭燦?他是什麼人,公主為何會與他在一起?”
“他是飄香院的一名廚子,哦,飄香院是八虎寨裡最大的青樓。小人與這蕭燦有仇,前些日子刻意去飄香院想要幹掉這小子,誰知道兩個打不死的彪形大漢壞了我的好事,目標好像也是這位蘭朵姑娘。那蕭燦為了救蘭朵姑娘連命都不要,可見二人關係絕對不一般。”
問話之人聽到這些,語氣陡然拔高:“你方才說的那兩個大漢,現今怎麼樣了,究竟敗於何人之手?”
貓斬與阿斯拔音訊全無,要麼說明他二人已經死了,要麼說明有人破解了桑十大巫的傀儡術。無論哪一種可能,都足以證明這個素未謀面的敵人足夠強大。
李龍的聲音有些遲疑:“這個……小人當時暴露了身份,只顧倉皇逃命,並未注意到那兩個殺神結局如何。”
問話之人頗為氣憤,怒道:“哼,像你這樣的廢物,聖教要來何用!”
“聖使息怒,聖使息怒。依小人推測,能破壞聖教大計的,唯有那蕭燦了。”
一直沒有吭聲的誅邪晨對蕭燦怨念更深,用嘶啞的聲音補充道:“二位聖使,在下這張臉就是拜他所賜。不管你們想要找到公主,還是我想要控制狄馬城,此人都非除不可。”
“又是蕭燦。”問話之人沉默一會兒,道:“照你們的意思,找到他就能找到薩蘭朵公主了,是麼?”
誅邪晨邪魅一笑:“正是如此。”
“好,我們知道了,代我們感謝奘馬大巫。”
二人道謝一聲便要離開,剛推開門,恰看到站在門外的傅春生。當先一個胡人臉色一寒,二話不說便拔出彎刀,直取後者咽喉!
傅春生愣了愣,沒想到對方一個照面就要殺人,頓時激起了火氣。剛想要反擊,卻聽屋內的誅邪晨悠然道:“多古勒大人且慢。”
說話間,彎刀距離傅春生的脖頸只有不到一寸!
多古勒的臉堅如磐石,眼光犀利如刀:“此人聽了不該聽的話,為何要留?”
誅邪晨從容一笑:“呵呵,因為他吃了我的‘極樂丹’。”
一聽這話,傅春生臉色一沉。當日前來與李龍商議大計時,被眼前宛如厲鬼的少年逼迫著吃下一顆藥丸,事後才知道幾個月之後拿不到解藥,便會全身潰爛而死。換句話說,若想安然無恙的活下去,自己只能一輩子任他驅使。
就如同李龍一樣,看似風光無限,實際生與死皆在別人一念之間。這感覺異常屈辱,卻又無可奈何。
傅春生捏緊拳頭,眼睛裡滿是不甘。
“哼,原來他竟變成了聖教的狗。”
多古勒聞言果然將刀放下,僵硬的臉上露出一絲嘲諷,大搖大擺地從傅春生身旁離開了。
傅春生額頭青筋暴起。活到這麼大,他從來沒受過這等侮辱,可如今小命都捏在別人手裡,他拿什麼來捍衛卑微的尊嚴?
等到二人身影消失,誅邪晨才看了傅春生一眼,道:“這麼晚來找我,莫非已經想好對策了?”
傅春生深深吸了一口氣,無比艱難的嚥下屈辱,冷冷道:“自然想好了,不知李老闆這邊準備的如何?”
李龍一拍大腿,道:“老子早就準備好了!一百多條漢子個個都是好手,只要你那邊沒有問題,隨時都可以動手!不過醜話說在前頭,雷八虎那個老不死的發了狠話,一定要弄死老子不可,所以你不僅要把蕭燦幹掉,還要把這個老東西也順道幹掉。”
“放心,那老東西遲早要死,但卻不是現在。”傅春生似是想起雷爺對自己的無情,臉上泛起一絲狠厲:“我把一輩子都給了八虎寨,到頭來他卻傳位給一個外人。哼,我要讓他眼睜睜看著我殺了他欽定的接班人,再奪走他最珍惜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