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市場裡的中部。
照這五日的情形來看,陳家以次充好的程度快要把市場中部得罪完了!
更別提市場入口——原料供應方,三寸高的拖欠貨款單子粗略加起來有五百餘兩,拖得最久的一筆拖了整整三年!拖得最小的一筆才二兩銀子!
二兩銀子啊!
二兩銀子,你都要拖!
你怎麼不去死啊!萬惡的資本主義!
顯金和董管事每日清當天的賬清到凌晨,第二天繼續黑著眼圈對賬出賬,托盤裡的銀子逐漸見底。
董管事還不會扒拉算盤,操持著那二十根可憐的小棒棒這裡擺一擺,那裡擺一擺,愁眉苦臉地和顯金訴苦,“...八百兩銀子,支作坊六夥計一百兩,支欠款六百三十一兩八錢,支退款一百四十五兩一錢,餘...餘...”
顯金向後一靠,有氣無力,“是負七十六兩九錢。”
這錢是拿作坊賬面上的現銀補的。
這幾日顯金凌晨收了工,還回鋪子收拾了賬面上的現銀。
就沒見過這麼可憐的賬。
一間擁有七八個夥計的店肆,賬面上只有七十八兩銀子。
補足了長橋會館的缺口後,涇縣興盛三十載、跨出鄉鎮打入城市、與青城書院並稱涇縣雙姝的民營企業陳記,目前賬面現銀一兩一錢。
還挺吉利。
顯金嚴重懷疑,隔壁雲吞鋪子賬上的現銀都比這多。
一兩一錢多少錢?七百七十塊。
董管事快要氣笑了,眼睛向下耷拉,嘴角向上翹,“再過十來天就是正月,一年一稅、除夕的紅封、來年房屋的租子、作坊需每年更換的打舂、草木椎...粗略算下,至少要幾百餘兩...”
陳記紙鋪的宅子竟是租的?
這可是陳記的大本營?
陳家居然沒把老陣地買下來?
顯金挑眉。
董管事機敏地抓住顯金神色變化,維持住苦笑的姿態,隱晦道,“...那間鋪子是衙門的私產,不能買賣。”
顯金:哦。
另一種形式的稅。
只是這個“稅”,直接造福當地衙門的官吏。
這得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