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依仗,前段時間也被埋進了土裡。
顯金伸手去夠,企圖攔住希望之星,卻見陳箋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雙手向東拱手作揖,姿態恭順溫馴,說出的話隱晦且充滿威脅,“您且說說,您姓甚名何?我雖不才,卻也是正經過了鄉試的舉子,承朝廷免役、去稅等恩德良多,您既瞧朝廷不起,那我等必定將你告到知府臺前,與你好好分辨一二。”
為首中年人大驚失色。
宮闈秘辛,他如何知道!
怕是整個涇縣都不知道當今聖人是皇几子,生母是什麼位份吧!?
陳箋方此話一出,鋪子門廊前眾人譁然!
譁然的點,有些不同——
這是舉人老爺誒!
是活的舉人老爺誒!
且是面目俊朗、年輕挺拔的舉人老爺誒!
瞧瞧著挺直的脊背、如星辰的眼眸、如刀鋒的眉目嘖嘖嘖,這活的舉人老爺不好見,就算有青城山院坐鎮,涇縣滿打滿算也不過十來個舉人,更何況青城山院裡的都是些高嶺之花,尋常不出山門,如這般站在大街上自曝身份、在相貌上又極為優越的舉人公,可真是太少見了!
物以稀為貴,何況這稀疊加了漂亮這一更稀少的優勢,一時間圍觀群眾們都不太敢隨聲附和、感性吃瓜了。
也有膽子大點的圍觀女群眾,心懷他意地扯著嗓門嚷,“.您是舉人老爺嗎?那先且問問您姓誰名何呀!”
陳箋方朝問方拱拱手,“本人陳記紙行長房行二。”
“原來你就是陳二郎呀!”
發問的少女咯咯笑起來,當即堅定地站在了陳記立場,同仇敵愾地指責起中年人,“你莫不是見陳家出了個年紀輕輕的舉人老爺,而你一把年紀還是個童生,心懷妒忌才搞了今天這一出吧!”
顯金見這少女一張俏臉緋紅,懷裡掐著一張麻姑獻壽的絲帕,穿著一件松江直梭布織成的襖子,襖子拿豆綠色的綢子滾邊作鑭,頭上簪了支蟲草花纏絲金釵,一看便知是家裡不缺錢的嬌主兒。
顯金略別過眼去。
中年人臉色鐵青,目光向東南角探了探,卻見那東南角早已無人,便只能站在原處進退兩難,終是開口挽回幾分場子,“不過是詭辯狡辯!反正陳記紙行的東西,我是不買了!誰愛買誰買!付出的銀子全都進了這賤妾的腰包!咱們寒窗苦讀數十載,卻成為禮樂崩壞的始作俑者,我倒要看看大家心裡是安,還是不安!”
說完便欲拂袖而去。
“您留步!”
顯金高聲道,神情認真,“您若覺得用陳記的紙膈應,我作主,給您盡數退款。”
中年人冷笑一聲,“那便也倒好!十本描紅冊”眼珠子滴溜一轉,“另有三刀珊瑚桃箋!我都要退!”
中年人站在門口,等銀子。
顯金低頭撥弄算盤,抬頭笑道,“共計九兩半錢銀子。”攤開手伸到中年人面前,“我退款,您退貨,您要退的紙張呢?”
中年人一愣,隨即道,“自自是在家!誰拿著幾張紙四處跑!”
顯金笑著點頭,一副瞭然的樣子,“狗爺!”
週二狗面沉如水,跨步向前,雙手抱胸,肱二頭肌異常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