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醫正待顯金向來有無限耐心,笑著翹起山羊鬍,「好歹也是在宮裡待過的,人情往來總留有三分關竅。」
顯金記下了。
陳敷連聲哼哼。
王醫正一轉頭,又是一張極不耐煩的棺材喪氣臉,「哼什麼!待老夫給你紮上銀針,先
給你把痛止住!」
陳敷聽說過四川有種劇目,叫變臉,今日萬分有幸,終於見到實物表演。
顯金也看過中醫,知道真正好的中醫可不是那些江湖術士,真正好的大夫幾幅銀針下去,患症便可得到七八分緩解,陳敷抱著疼痛感減輕很多的腳喜極而泣,隔了一會兒才想起來,抬頭悲憤問道,「我上次腳痛,怎麼不見您幫我施針緩解啊!」
他硬生生疼了七八天啊,疼得他以為腳上長了幾根尖刺!
王醫正理所應當地捻針揉穴,「上次是上次,這次顯金不是著急趕路嗎?」
陳敷:???
他很想土撥鼠尖叫。
但是他不敢,他的腳上還扎著那麼那麼那麼長的針。
顯金送王醫正出門,王醫正看了看天,「至宣城若有恙,可來信,老夫如若不至,也必會遣徒。」
這麼久以來,王醫正一直以來待她都很好。
顯金感激地點頭,「是,逢佳節年關,顯金必定記得給你寫信問好。」
王醫正手捋鬍子,擺擺手,「無須無須,好事莫來信,來信無好事...」王醫正抬腳向水東走去,「好好的吧!」
你若好好的,也算對得起那位與之有兩三分相似的故人啦!
顯金站在門廊看王醫正走遠。
施針後第三日,陳敷雖仍舊一瘸一拐,但疼痛感減輕了許多,顯金看天氣正好,便終於駕騾車出行,宣城總共派出四架騾車,顯金自己掏錢在涇縣又買了一架,才將家當裝完。
顯金、寶珠、張媽媽和鎖兒乘一輛,週二狗、鄭家兄弟乘一輛,陳敷、李三順還有陸八蛋乘一輛。
「看吧」兩位姐姐還在張文博家中茶莊做事,只待涇縣鋪子一事交接塵埃落定,顯金在宣城紮下根來,再考慮將他們拖家帶口接過來。
與兩位姐姐有異曲同工之妙的,還有手上工作沒做完的希望之星。
都稍後再來。
寶珠將頭巴巴地在騾車車壁,聽「哐哐哐」的聲音,隔了一會兒輕扯顯金衣角,「我們還會回來嗎?」
涇縣對顯金是過客,對寶珠是家鄉。
顯金反手握住寶珠的手,篤定道,「會的,到時山長與寶元,也會一起回來。」
寶珠眼眶微紅,深深抽了抽氣,努力不叫眼淚珠子落下來,將頭埋在張媽媽懷裡。
顯金伸手撫了撫寶珠的後腦勺,輕輕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