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遞給他第六張紙,「出借人,寫富順寶齋。」
富順寶齋?!
他放印子錢的賭坊!?
他放印子錢的賭坊背後是山匪!?
陳老五不可置信地抬頭。
男孩將放在桌上的筆墨和印泥推到陳老五身側,示意他快一些。
陳老五久久未動。
從裡間傳來鋒利刀刃駛出刀鞘的聲音。
陳老五渾身一激靈——他忘了,他正在和誰撒野!
那是山匪啊!
殺人不見血的匪類啊!
如今就算把他拖進裡間,一刀抹了脖子,在這龍蛇混雜的地方,也沒人給他出頭、為他鳴冤!
陳老五唰唰寫完後,再渾身哆嗦將大拇指摁滿印泥蓋在紙上。
待陳老五回過神來時,他正站在安樂酒肆的大門口,素日看不起的下里巴人正三三兩兩、勾肩搭背地
對他指指點點。
三千兩啊...
還有之前賀顯金詐他的二千兩...
送給山匪的五百兩...
五千五百兩...
五千五百兩...
他...他全部的身家...
全部的身家!
陳老五頹然地扶住了髒兮兮的牆壁,不自覺地埋下頭,頭痛欲裂。
二樓包間,裡間的門被一下推開。
「啞兒」抖抖抖,將懷裡的本子和銀票獻寶似的遞給案桌後的主子,一開口分明是個小丫頭的聲音,「姑娘姑娘!給您!」
小熊姑娘笑眯眯地接過本子,扇風似的將本子內頁瀏覽一遍,又溫婉輕笑著將本子丟到桌面,「...你是真的膽子大,造假只造三頁紙,但凡他心思重,多翻兩頁,咱們這局就演不下去。」
小熊姑娘身側伸出一隻纖細長繭的手,將本子重新接過,手的主人顯金不滿地「嘖」一聲,「時間有限,既要和你搭上線,找個面生的童子,又要寫錦囊、又要造假賬冊,還要提前假裝山匪買通打更的人...」
「做成這樣,已經很好了!我昨晚一晚上沒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