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於己身,貢品帶來的利益要平攤在每個參與商戶,製作貢品帶來的榮譽與錢財也要叫每個入會的夥計心裡清楚,有筆賬可以慢慢算。」
顯金隨口說,「咱們陳家是牽頭者,也是參與者,更是得益者——但是鍾姐,這些大道理,如何也抵不過咱們自己舒不舒坦。」
鍾大娘到底是女性,而且是年紀正好、樣貌姣好的女性。
她有從後世帶來的足夠強大的內心和內生動力,對於終日混跡於這麼七八十個青壯男子之中,沒什麼異樣想法;
但鍾大娘不同,上司做事,必須尊重下屬的客觀意見與主觀考慮。
鍾大娘願意嗎?
鍾大娘愣了愣,隨即才明白過來顯金的意思,笑了笑,兩個梨渦深深的,「我出來做事,若還考慮男人多了不幹,我也算是白成那一場親,白脫那一層皮了!」
「你和恆家五姑娘,兩個未出閣的小姑娘都不怕,我有什麼好顧慮的!」
鍾大娘笑呵呵的,但也跟了句後話,「話雖如此,我當初做籌謀時,也在隔壁的村頭賃下了兩套兩進的宅院,你和恆五姑娘住一套,我們與後廚的媽媽們住一套,週二狗與鄭家兄弟的後罩房就在咱們宅院的前頭,若是有人不長眼,一有個風吹草動,他們也立時能來。」
顯金眸目帶笑地看著鍾大娘,內心的愉悅快要衝破天際了!
天啦!
她培養了一個專屬於自己的董管事!
鎖兒是總秘,這位就是儲備總助!
熱淚盈眶!
她願意用一年二十薪,換取鍾大娘的終生合同!
顯金的目光太過灼熱。
鍾大娘埋下頭,輕咳一聲,「待本次貢紙之爭落下帷幕,若是好結果,我這槓槓...」
鍾大娘低頭摸了摸袖口的兩道槓。
她這麼卷,卷得這麼認真,不就是為了這幾道槓槓嗎!
和她同屆進入陳記的杜嬸子,憑藉去年秋闈杜君寧一舉考中秀才,莫名其妙就加了一道槓!
她當天就做了個夢,夢到她兒子紫袍加身,騎著高頭大馬在店門口給她縫製服,她扯下制服一看,袖口密密麻麻全是槓...
夢很荒誕虛無,夢醒之後,快樂的心情很真實。
鍾大嬸恨啊。
恨自己兒子為啥才三歲啊!
顯金笑起來,「董管事明年都六十二了,不出意外應該會退下來...」
鍾大娘一個挺背,腰桿筆直。
顯金埋頭往外走,走到一半,回過頭來,和鍾大娘吩咐,「對了,把狗爺的床騰出來,他不在這裡。」
鍾大娘眯了眯眼,沒有多問一句,利索答道,「好的,我立刻去找醫館開兩幅貼腿的膏藥——夏天了,狗爺腿上的傷口,最容易復發,又癢又痛的,可不能在蒸汽溼熱的作坊裡待著。」
顯金見鍾大娘秒懂,欣慰地笑了笑,毫不吝嗇地伸了個大拇哥。
翌日晌午。
夥計們在後廚吃了午飯,擦著汗回後罩房——雖然不知道為啥,但陳記就是有晌午餐後休息半個時辰的規定。
開始一兩日,他們還頗不習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