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金恭謹回之:「回殿下,去年的事。」
一點沒告狀,問啥說啥。
百安大長公主點點頭,「可想好往後怎麼幹了?」
顯金立刻答,「尚未。往後的路,還要等本次洽商和談之後,再仔細想想該怎麼走。」
百安大長公主浮起一抹笑,眼神裡掠過幾分愉悅,「真是機靈,難怪喬...喬師喜歡你。」
喬徽突然耳朵尖都紅了。
百安大長公主又隨口說了兩三句話,無非是說本次行程要走的海道寬敞平坦,都是大船,抵禦風浪的能力很強,無需過多擔心。
顯金連連稱是。
百安大長公主看了眼更漏,便讓喬徽帶人下去。
臨行踏步前,顯金鼓足勇氣,飛快掃了眼百安大長公主的面容——光潔飽滿的額頭、烏黑髮亮的頭髮與眉毛、高高的略帶駝峰的鼻樑...很漂亮,很華麗且極富攻擊性的漂亮,和記憶中漂亮又颯氣的模樣終於重合。
顯金一行剛下船,打頭的號角便「嗚嗚——」大聲吹響,喬徽將顯金送回船上便又急匆匆上岸指揮安頓。
恆溪眨了眨眼輕聲道,「大長公主算好時辰...我們是她出發前見的最後一撥人欸。」
饒是恆溪從未親自與官衙打過交道,卻也知道,就算是隻是四品熊知府帶隊出發前,也不可能每個人都見上一面的,更何況是如今的天下第一人!
是顯金的面子吧!
恆溪想著便有些激動,靠在東南角的窗框上,「大長公主一定很喜歡你。」
顯金笑起來,「或許是看在喬山長的情面。」
恆溪蹙眉搖頭,「不,只是很喜歡你。若是看在喬山長的情分上,只叫我們上了船板磕頭就很給臉,她老人家犯不著親自見我們,還漫無目的地和我們說話。」
這個牌面上的人,從來不說廢話!
剛剛那番話,漫無邊際的,壓根聽不出有什麼目的或暗語。
嗯,就像是一位位高權重的姐姐,與熟稔的妹妹碰見了,隨口說些閒話,輕輕鬆鬆、平平淡淡。
顯金撓撓頭,心情愉悅地歪了歪腦袋。
她也不知道為啥。
兩次了。
每次與百安大長公主見面,她總是容易湧現出酸澀的淚意,不由自主地想與之親近,就算靠得近些說說話,也能叫幾極為歡悅和慰藉——她在後世見慣生死,養出一個既好又不好的習性,那便是與人的關係稍顯被動。
比如陳敷,因陳敷捧出一顆愛屋及烏的真心,顯金才敢為繼父踏刀山上火海;
比如陳箋方,對他也有過一瞬的心動,世俗的阻力在顯金看來如海上泡沫,攔不住小美人魚,更攔不住她這個八段錦國家級選手,為何這段關係不可避免的慘淡收場?
因陳箋方的等待,因兩人之前的鴻溝,也因她的被動與無所謂。
她需要看到對方完整的、濃烈的、嗆人的真心,才敢把自己那顆心掏出來。
大概是後世接受的手術太過頻繁慘烈,她將自己得來不易的那顆心,看得重之又重吧。
偏偏對百安大長公主,顯金很主動地想要靠近,不由自主地想離她近一點,更近一點。
是因為慕強嗎?
顯金抿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