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二嬸尖叫,“顯金!別說了,別說了!”
“因為,你從未真正為自己活過!”顯金語速極快,高聲壓過瞿二嬸的尖叫。
“陳家若是賣醋,你就釀米;陳家若是賣肉,你就殺豬.你想讓陳家拋卻商賈身份躍升清流世家,是因為在世人眼裡,這是最體面的事!”
“你活了一輩子,就活了個面子。”
“恰恰,面子是糊在自己臉上,自己看不到,只給別人看的!”
瞿老夫人這樣的狀態,顯金在病房可看得太多了,鼻子還喘氣,眼睛已經死了,一身累贅的器官全靠那根瀰漫著水霧的氧氣管被動地張惶地推著前進,氧氣管一撤,保準死得比野地裡的貓還透。
顯金雖然不知道現在支撐瞿老夫人的氧氣管是什麼,但她感到由衷憤怒。
能好好活著,憑什麼要半死不殘地苟延殘喘!
顯金一聲冷笑,“你不想管也行,等你死了,憑我的手段接手陳家也不是什麼難事——你不是一直怕我做空陳家嗎?我告訴你,我不僅要做空陳家,我還要.我還要.”
顯金挖空心思想威脅的話。
她還能幹啥來著?
欺男霸女?欺行霸市?欺師滅祖?
顯金猶豫不決,不知該說點啥挽尊。
這.這她也妹當過反派啊!
顯金正想著,耳邊卻傳來了一把清雅穩沉的女聲。
“陳家的事,我來管吧。”
顯金轉過身,從暗處走上前來的,正是段氏。
或許,也可以稱作,段老闆。
務虛堂中,顯金一陣恍惚,那夜段氏平淡如水的面龐與現在段老闆平靜大氣的面容,相錯而映。
未待恆簾反應,段老闆行雲流水地走上前來,理所當然地坐到最上首的位子,拿過《十二條議事規則》一目十行看了下去,直截了當發問,“如今在討論什麼?”
恆簾沒回話。
雲記老闆是個年紀稍輕的男人,三十出頭,看上去也是讀過書的樣子,笑了笑回答,“在商議是否更換商會會長的人選。”
段老闆薄唇微施口脂,離了孝期的女人略施粉黛就看上去氣質平和,氣色充裕,“是不是陳家不贊同,就可以不換?”
雲老闆餘光掃了眼恆簾,“按照十二條議事規則,是這個道理。”
段老闆抬起眼眸,言簡意賅,“那陳家不同意。”
恆簾“啪”地一聲,手拍在桌上,“你說不同意就不同意?!你能作陳家的主嗎?”
恆簾一語言罷,後知後覺發現如今的嘴臉和他一貫以來冠名的“儒商”有些相悖,表情變得極快,樂呵呵地又笑開,“段夫人,您是官員遺孀,做生意的事您不懂,還請你們家老夫人出來定奪吧!”
段老闆微蹙娥眉,“都是寡婦,難不成還有高低?”
“我們家老太太是上了年資的寡婦,就有資格定奪,我是新寡婦就不行?”
評職稱呢!?還搞年資這一套!
顯金喉頭一梗,悶笑得黃喉快抽了。
恆簾:?
“這,這並不是寡不寡婦的事!”恆簾壓低聲音怒斥。
晚上還有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