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德正無悲無喜的給來者檢查病情,作為聖女聖子之流,他們都會神術治療傷痛。
卡塔像個雕像站在佳德旁邊一言不發,冷酷的眼睛盯著來者。
“我說了,如果你要我治療就不要喝酒,你為什麼喝酒。”佳德收回發光的手,把一團黑色的物質從掌心裡甩出來,“我的治療對酗酒者效果會降低,我抽不出時間再給你治療了。”她倒沒有對引匯出來的惡臭物質有多少反感,早就習以為常了。
“可是聖女大人……”那酒糟鼻子靦腆的說:“沒有酒喝我會死的,我不能忍受沒有酒的日子。”
“喝了酒你死的更快。”佳德揉著太陽穴說。這已經是第幾個了?她不記得了,她只記得自己從睜開眼睛就給人治療到現在,盡是一些有各自理由不聽她話且理直氣壯的人。
“神說酒是歡樂之證,是治病良藥,不可能越喝越病的。”酒糟鼻子反駁。
佳德真想一拍桌子大吼一聲:到底是你們找我看病還是我找你們看病?!
“神還說過,過度享樂是為罪,沉溺於某種東西,即便那東西是好的,也是種孽障。”佳德的性格是溫和的、逆來順受的,所以她即便滿心憤怒,還是強撐起微笑勸解她不知好歹的病人。“你可以走了,如果再喝酒,我真的無能為力了。”佳德說。
酒糟鼻子揉著自己的紅鼻子蹣跚的走了。
“我想喝一杯水,卡塔,稍等我一下。”佳德剛站起來,就癱軟的靠在她臥室斑駁的牆上,白色的聖女袍染上了一點黑色。卡塔動身扶著站立不穩的佳德,痛心的說:“你不該這麼拼的,那些傢伙不值得。”卡塔把佳德要喝的水遞給她,她已經一天沒吃飯了,這種高強度的神術使用已經持續了很多天了,真虧佳德的身體吃得消。
應該說早就吃不消了,她在倔強的硬撐罷了。
“我多努力一點,沒準會給我的教派多增加一些信徒呢。”佳德微笑著說,臉色蒼白如紙。她摸著胸口,突然咳一口血痰。
“你染病了。”卡塔拽住想逃離的佳德,“你必須休息,防止感染病加重,我去給你尋找其他的牧師。”
“不行。”佳德還是倔強的說:“有人在外面等了很多天了,我不能放棄。”
“就外面那些臭魚爛蝦?”卡塔狂怒,瞪著眼睛說:“他們即便加入你的荊棘教派又有何用,給你惹事生非和添堵嗎?”
“不會的……”佳德趴在桌子上無力的說。
荊棘教派並不算佳德一手建立,其中很多人早就回到了原來的教派,留下佳德一個人撐起偌大的教派。孤立無援、受人冷遇、慘遭虐待,這其中的痛苦佳德知道,卡塔也看在眼裡。
一個沒有壓迫,充滿包容力與堅定信仰的教廷,這才是佳德的最終目標。任何人與神的距離都是相同的,信仰不應該分出高低貴賤。
如此反其道而行之的信條,怎可能不受人忌諱。
“別告訴我這破事情是你突發奇想想出來的,你的小腦袋瓜還是很聰明的,做不出這種屁股決定腦袋的事情。”卡塔學著阿拜樓損人的話說。
“屁股決定腦袋。”佳德噗嗤笑出聲,又咳嗽了幾聲,這才老老實實的對卡塔解釋說:“我並沒有邀請任何人來我這裡治療,我更喜歡坐在院子裡好好的看書。我估計這是一個陰謀,但是我現在已經騎虎難下了。”
“陰謀?”卡塔疑惑。
“嗯,有一個人衝出來說他受傷了,我看他的確傷勢嚴重,就出手治療了,當我放他回去,就衝進來一大群人說‘佳德大人真的在給平民們治療’。”佳德苦笑說:“後面的事情你也知道,起初還是一群有信仰的有趣的人,到了後面,盡是這些墮落的信徒,給他們治療,連我自己都覺得有些心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