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毓晴常年在山中修行,這次回家時間頗長,一時竟生出了行走江湖的心思,與李雲天一番合計,便在元宵之後策馬離去。
一路沒有目的地,就這麼隨心而走,路過一古樸小城時,見天色不早,便決定在此歇息一晚。
李雲天牽著兩匹馬在前面走著,時不時看下有沒有看起來高檔點的客棧,鍾毓晴乘於馬上有點無聊的說道:“我這也算是青衫仗劍走江湖了,怎麼和書裡聽來的都不一樣,當真是無趣的緊。”
“看來你也喜歡聽說書人講故事啊,那些聽聽就好,當不得真的。”
鍾毓晴不滿的哼了一聲,瞅了一眼李雲天那身老氣的灰色長衫:“要不你也換件青衣,咱們說不定還能闖出個青衣雙俠的名號。”
“我已經如此相貌非凡了,若再穿的好些,不知會惹來多少蜂蝶,到時候毓晴你怕是要把整個城的醋都包下來吧。”
聽到這話鍾毓晴也只是嘻嘻一笑,拿馬鞭在他背上輕輕打了下:“騷包。”
轉悠了好一會兒,客棧沒看到酒樓倒是不少,想著不如先去吃點東西,兩人看中一賣相不錯的酒樓,還未走到門口,便見裡面走出一貴公子,身後還跟著幾個隨從,那人一見到鍾毓晴,眼睛就挪不開了。
鍾大小姐本就傾城之貌,加上大世家出身的習武之人,身上自有一股獨有氣質,騎在高頭大馬上,更是惹人注目,一路上不知多少人頻頻回頭遙望。
“這位姑娘面生的緊,可是第一次來我臨緣縣?”那貴公子眼裡只有這絕色女子,看都沒看李雲天一眼,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搭訕起來。
“與你何干,別耽誤本姑娘吃飯。”鍾毓晴見這人渾身上下珠光寶氣,連袖口都點綴著不少細小寶石,也不知一個小縣城是怎麼會有這樣的有錢人,只覺得騷包二字形容此人最是貼切不過,眼中不覺全是嫌惡之意。
“不耽誤,不耽誤,要知道這臨緣縣便是緣分將至之地,姑娘今日與我相遇便是一樁大緣分,在下楊方,斗膽請姑娘共進晚宴,還請務必賞光啊。”楊方彷彿全然沒注意到對面冷淡神色,臉上表情更見輕浮,身後的護衛也非常配合的上前一步,好像鍾毓晴不配合就要動手一般。
而此時李雲天竟然把頭仰著直直的看著天上,腦袋裡也不知在想什麼,鍾毓晴氣結,翻身下馬,還看不清動作,那楊方和隨從便紛紛趴在地上哀嚎起來。
“喂,你是不是男人,你女人被別人調戲,你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鍾毓晴提腿就是一記橫掃,把李雲天踢的一個踉蹌。
“大小姐您親自出手,不才顯得您厲害嗎?這樣誰還敢來找你麻煩。”李雲天賠著笑臉,其實他也知道眼前這幾個人都不過是些普通人,他實在提不起興致,萬一出手重了弄出了人命可就不好了。
那楊方此時哼哼唧唧的爬起來叫罵道:“好,夠辣,小爺我喜歡,你們等著,別跑。”說完就在幾個護衛簇擁下離開了。
“腦子有毛病吧。”見那人被這般輕易放倒還看不清差距,還敢放狠話,兩人竟心有靈犀的同出一語。
鍾毓晴似乎十分享受這種默契,剛剛那點怨氣消散一空,招呼酒樓的小二去拴好馬,就和李雲天進門去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那酒樓老闆此時卻是惶恐萬分,上來十分為難的說道:“兩位,你們打了楊家的少爺,如果我還敢招待你們的話,我這酒樓可就開不下去了……”
“喲,看來我還打了個土豪惡霸了?”鍾毓晴秀眉一挑,十分不滿的從袖中掏出幾張大額銀票重重一拍,“這些銀子就是買下你酒樓都不成問題,你招待完我倆就捲鋪蓋滾蛋好不好?”
而酒樓中許多客人正準備結賬離開,聽到鍾毓晴所言忍不住停下腳步想看一場好戲,臉上神情精彩,議論紛紛。
“看來還是富貴家裡出來的,只可惜啊,惹了楊公子,誰都救不了她。”
“可惜這姑娘了,生的如花似玉,帶的小廝也是相貌俊朗,可不管你多大後臺,在咱這臨緣縣,是龍是虎,你都得把尾巴乖乖夾好。”
那老闆接過銀子,此時竟開始趕人,不一會兒酒樓中竟只剩下李雲天和鍾毓晴,以及角落一個怎麼都不肯走的落拓老頭。
饒是見慣了風浪的李雲天也不禁張大了嘴巴,這老闆竟真的準備招待完他們就跑路,那姓楊的究竟何方神聖,如此懾人。
李雲天偷偷戳了戳鍾毓晴腰間:“要不你報上自己身份?”
“那可不行,我這是行走江湖,再說也只有那些廢物才處處搬出後臺來,有的廢中之廢還嫌不夠,每次出門恨不得讓長輩往自己身上種滿保命的玩意。”鍾毓晴說到這一拍桌子:“我還就不信了,我倒要看看這小破地方能出個什麼厲害人物。”
而那角落的老頭一邊飲著茶一邊偷偷看著李雲天兩人,渾濁眼神中時不時精光乍現,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