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子安斬殺了第四十三頭巨人,剩餘的巨人們畏縮不前,他沐浴鮮血抬頭望去,快被糊住的眼皮透過血幕,能夠清楚的發現,太陽的位置移動。
“時間的結界消失了!”
雖然不明白髮生了什麼,這絲毫不妨礙他高興的回頭看去。
一道從天際而來的光束,擊中了安徒生他們,那無意識舉起來的盾牌救了安徒生一命,這讓眼疾手快的蠍子把他拉出來的時候,只有半邊身子被烤熟了。
然而悲劇發生了。
白雪死了。
身體變成了焦炭,牧子安試著用血肉魔法救活她,但所有的細胞都已經碳化了。
隊伍陷入了沉默,而安徒生,已經隱隱處在了崩潰的邊緣。
每個人都懷著覺悟,犧牲是遲早的事情,只不過牧子安格外的難受,而安徒生,則完全無法接受現實。
他跪在白雪的屍首前,那一團焦黑的碎屑,完全看不出曾經活色生香的美貌。
安瀾只是掃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他甚至有種解脫的感覺,現在的她們,是累贅。
牧子安、安瀾、骨女他們三個都不可能揹人影響戰力,剩下的人數明顯比他們要多且弱,敵人不會放過這種擺在眼前的機會,可想而知會將他們率先清除掉。
戰爭的世界的天基武器,即使對他們三人來說,也是一個很大的威脅。
有時候,命運早已將你推在既定的位置上。
轟隆隆的戰車向遠處襲來,而殘存的巨人們退去,連番更迭的戰場,如果不能儘快脫離,他們只會被活活耗死。
體力下滑的厲害,牧子安已經感覺到了一陣陣輕微的疲乏,這意味著他的巔峰戰力保持不了多久,造血功能帶動不了他的消耗,身體已經發出了不堪重負的訊號。
數十次的千水流,讓他的手腕錶面上無礙,實則內裡斷裂的筋脈被一次次的重接,現在脆弱無比。
缺水、脫力,太陽的光暈都開始變得難熬,精神的致幻,極限正在一點點的逼近。
“我們前進了多遠了?”
好像已經過去了漫長的時間一樣,讓牧子安沒有一個準確的把握。
白雪死了,梅哽咽著說道:“34.7公里。”
出發前,預估的最好範圍是45公里外敵人便開始稀疏,他們所殺的人保守估計也有好幾萬,但恐怕是分兵了,其餘的方向也有突圍者,也就是說,實際上他們面對的敵人並沒有那麼多。
“不幸中的萬幸嗎?”
安瀾冷著臉面向浩浩蕩蕩的軍隊,餘光掃了安徒生一眼,“強者生存,弱者毀滅,她的死亡是理所當然的,這個世界上此刻在這裡的所有人,會死,都是因為他們不夠強大。”
“看看這些戰士,他們難道不怕死嗎?不,他們怕,可因為權力,他們不得不赴死。”
“我們不怕死嗎?不,我們怕,但是因為燃火競技場所擁有的力量,我們不得不戰鬥。”
“是因為不夠強大所以才任人驅使,是因為不夠強大才落得了這樣的下場。”
安瀾的聲音猶如一根刺扎進安徒生的內心,他低低的吼道:“閉嘴!”
“我說的不對嗎?”
安徒生抬起頭,那表情過於恐怖,喜怒不行於色的他此時淚流滿面。
“憤怒吧,這份屈辱才會使人變得強大,正直的品性只有在漫長的時間中才會顯得珍貴,追尋慾望的人,成長起來是最快的。”
安瀾輕聲說著,率先離隊,迎向戰場。
牧子安看著安徒生,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他,畢竟雙方的關係並不深,而且這種時候,勸慰只會火上澆油,讓他的矛頭對準自己。
骨姐拍了拍他的肩膀,英姿颯爽,“別想太多了,他人的死活與自己何干?你挽救不了的事情,就不要去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