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私人空間,牧子安仍然在思考著不計其數的問題。
他的戰鬥早已經從淺顯的彼此廝殺,想到了更深,更遙遠的未來,自己舉動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而各種各樣經歷中的隱秘,一一在他面前展開。
要思考的事情有很多,如星靈體和神靈間的關係,對於‘神性’這種存在,牧子安前所未有的好奇,他盯著包裹中的邪神像久久不語,這個東西,即使任務完成了,燃火競技場也沒有將它收走。
給他的感覺,就像是無法做到一樣。
對,無法毀滅,如同bug,那麼神明對於這個宇宙而言也是bug嗎?
牧子安搖了搖頭,不能往這個方向想,他雙手交叉撐在下巴上,冷靜的決定先整理一下現有的情報。
1、他知道的神明,梅高迪絲算一個,時間老人猶·索格算一個,燃火競技場背後的存在算一個,其餘的未曾謀面,或只是偽神。
2、時間老人曾經透露過一些非常關鍵的情報,祂的‘哥哥’,自己背後的存在,戰爭······
那麼由此可以確定,自己一直以來的推理沒有錯,這個世界確實正在發生著戰火,燃火競技場是戰爭的神國,它尚武的特徵也無疑符合這一點,而這種戰爭的物件顯然不止一人。
他搜尋了各地的世界神話,在原生世界中有了很大的發現。
執掌太陽的阿多、戰爭的阿凱斯、時間的瑪拉、命運的奇伢······稱呼每個世界都有不同,但根據他蒐集來的情報,與眾多契約者們的聊天來看,凡是來到燃火競技場的生靈,毫無例外的,都有關於戰爭世界的傳說。
事到如今,謎團的真相已經解開了一半。
牧子安還無法確定自己背後的神明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但‘戰爭’恐怕是祂的主概念,這場由神明發起的戰爭,波及整個宇宙,毀滅無數星系,有多少行星空無一人,所有的種族被屠戮一空,每個人都必須站隊或被迫站隊。
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家鄉地球是否還存在。
腦海中閃過那個哭泣的小女孩,一股久違的酸澀湧上他的心底,那是他心底最深的柔軟。“媽媽······”
他曾經做著助紂為虐的勾當,為了高昂的醫藥費而欠下了高利貸,為黑幫服務,然而那個黑幫為了走私的暴利而與地下恐怖分子接頭,他被要挾前往了異國他鄉,囚禁在暗無天日的地底,為他們策劃各種各樣的恐怖襲擊,過著沒有希望的日子。
癱瘓在床的母親是他唯一堅持下去的動力,長久處於陰暗壓抑中的生活險些給他帶來了嚴重的精神疾病,但強大的意志,和生性開朗的個性,讓他走出了陰影。
母親是一個愛笑的人,為了防止自己陷入消極,牧子安每天躺在床上都會努力去回憶小時候那些快樂的時光,伴隨著點點滴滴的記憶進入夢境。
長時間接觸不到陽光令他的身體變得虛弱,嚐嚐感到疲憊無力,體質進入亞健康,敏感的精神令他患上了失眠,與‘同伴’們的聊天往往都瀰漫著絕望和悲觀,他能看出很多人都已經瀕臨崩潰,只是在強顏歡笑,說些自己都不清楚的東西。
視力開始減退,與此同時他發現自己開始消瘦,個子也似乎矮了一截,眼窩深邃,整個人像是蒼老了二十歲。
牧子安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裡是恐怖組織,是道德了淪喪的法外之地,是三十米以下深邃的地底,上面是一座柬埔寨的城鎮,沒有人能發現他們,他們永遠也不會獲救。
好在牧子安也沒有想過獲救,他只是每週跟曾經黑幫成員通一次電話,透過各種方式證實自己的母親還活著。
對方不厭煩的惡劣態度沒有引起他的在意,他知道自己能做的只有努力活著,沒有價值的東西就會銷燬,基地的上方,每日在火車站等人流密集地點乞討的殘疾孩子,都是恐怖組織控制下黑幫的財產。
所以他用自己聰明的大腦,想出各種各樣的辦法,一想到這些內容會用在善良的、有責任感的人身上,他的心靈就是一陣顫抖。
良心的譴責令他徹夜難眠,黑暗的現實又讓他無比悲觀,當道德和對親人的愛擺在同一個天平上,他一直以來堅定的準則動搖了。
“子安,你要做一個善良的孩子。”
母親這麼跟他說,也同樣是這麼做的,她的堅強,她的善良,她的所作所為和溫柔牧子安看在眼中,這是他最好的道標,是他童年最好的學習物件。
所以,雖然他有時候會好奇自己為什麼沒有父親,但對於一個從未見過面的陌生人,他自然也談不上什麼感情。
爸爸這個詞對他而言就像是‘泥土’,‘杯子’,‘食物’一樣,只是什麼東西的代指,他只會對自己喜歡的東西施加感情,母親就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人,沒有自己。
‘如果你的付出能夠挽救她的性命,你願意付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