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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8討賞(二更)

這麼一想,皇帝便覺得這個吉爾斯實在不知分寸,這麼大個人了,好意思強買一個小丫頭的嫁妝,說出去,都丟人。

皇帝嘴角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當然知道吉爾斯在萬壽宴上提起匈奴馬其實就是想讓自己幫忙遊說,這口自己可開不了!

皇帝撇開了視線,假裝不知道,隨意地與身旁的岑隱說話:“阿隱,這棲霞山的風景不錯,待會兒,我們乾脆去棲霞湖看看,朕久聞那裡的夕陽是一絕。”

“臣記得御書房裡就有一幅《棲霞湖夕陽圖》,皇上很是喜歡,反覆賞玩過。”岑隱含笑道,目光不著痕跡地在端木緋身上掃過,望向西方的夕陽,心裡覺得有趣。

這小丫頭真是長了七竅玲瓏心,步步算計,她故意從皇帝一到馬場就先表明這馬場是她的嫁妝,之後又說了是她眼光好相到了好馬,看似是小姑娘自賣自誇,其實是看準了皇帝一向愛面子,是怎麼也不可能厚顏去討小姑娘的嫁妝。

小丫頭真是太精明瞭。

岑隱眯了眯狹長幽深的眸子,眸子裡似是撒滿了璀璨的星芒,看似漫不經心地伸指在肩上撣了撣。

端木憲也是一臉寵愛地看著自家孫女,捋了捋下頷的鬍鬚,心道:自家四丫頭果然聰明,哪裡還用的著自己出馬!

“吉爾斯老哥,西北諸族誰人不知你們百川族人強馬壯,遍及草原。”這時,兀吉族的摩軻莫親王忽然開口道,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的味道,“上次你還與小弟說,百川族有二十萬勇士,進可衝鋒殺敵,退可保家衛國。依小弟看,這匈奴馬雖好,但更適遠征。相比起百川族的哈薩克馬,在爆發力上可差多了。要是老哥真喜歡匈奴馬,不如慢慢找,也不急在一時。”

吉爾斯一開始沒在意,但越聽越不對。摩軻莫這番話一句句分開聽好像也沒什麼問題,可是連在一起,怎麼好像意有所指的。

皇帝微微蹙眉,臉色也變得有些奇怪。

百川族是西北草原的第一大部族。而且,在西北還頗有威望,很多西北部族皆以他馬首為尊。

原來在不知不覺間,百川族已經壯大到了這個地步嗎?!

那麼,吉爾斯這麼迫切的想要匈奴馬到底是為了什麼???

想著,皇帝的眸子愈發幽深,如一汪漆黑的深潭,他又隨手開啟了手裡的摺扇,“啪”,此時此刻,這聲響顯得分外刺耳。

吉爾斯心口一跳,登覺不妙,連忙道:“摩軻莫,本王不過是喜馬罷了,你扯得也太遠了吧。”

“素聞王爺愛馬,”岑隱看著吉爾斯,似是隨口一提,“去年來京時,還送了先衛國公一匹汗血寶馬,那也是千載難逢的好馬。”

皇帝一聽到耿海,手裡的摺扇停頓了下來,思緒如潮湧,眸光隨之銳利冰冷起來。

他想到了當初吉爾斯等人與耿海串通一氣,想到了百川族在西北部族中的超然地位,想到了耿海之前打算謀反,想到了耿海還曾勾結華藜族……

難道這些西北部族還不死心!

吉爾斯聽岑隱特意提起已經過世的衛國公耿海,又看皇帝的神色不對,心裡感覺越發不妙。

他是送過耿海一匹汗血寶馬,可是耿海在世時權柄通天,滿朝文武還有北地諸族又有幾個沒給耿海送過禮?!

吉爾斯心中警鈴大作,又道:“岑督主,本王此行從西北帶來五匹汗血寶馬,其中四匹進貢給了皇上,剩下這一匹恰逢先衛國公生辰,本王與其他幾位王公去衛國公府祝壽,就把馬作為了壽禮。”

吉爾斯是想解釋給皇帝聽,這汗血寶馬同樣也進貢給了朝廷,也想表明當日給耿海送禮的人並非他一人,可是,聽在皇帝耳朵裡,卻是另一種味道。

看來這西北諸族的心裡還真是都向著耿海!

皇帝手裡的摺扇又動了,心中對吉爾斯的疑慮更濃了。

吉爾斯哪怕是再不會看臉色,也感覺到自己又說錯話了,差點沒抽自己一個耳刮子。

“皇上……”吉爾斯轉向了皇帝,還想說什麼,但是皇帝已經不想聽了,健步如飛地往前走,留下一道冷峻的背影,不怒自威。

“……”吉爾斯的嘴巴張張合合,欲言又止,臉色陰沉得快要滴出墨來。

他僵立原地,恨恨地瞪了一眼摩軻莫,額角青筋暴起。這若非是皇帝還在這裡,他恐怕已經直接和摩軻莫廝打在一起了。

端木緋步履輕盈地往前走著,看也沒看吉爾斯。這等上躥下跳的小人也用不上她惦記,祖父那麼記仇的人,肯定不會就這麼算了。

她隨意地與岑隱搭話:“岑公子,你剛才說的那幅《棲霞湖夕陽圖》是不是太宗皇帝畫的那幅?”

岑隱還沒說話,皇帝倒被這丫頭片子又挑起了幾分興致,笑道:“丫頭,你也知道這幅畫?”

端木緋很可愛地笑了笑,“皇上,我練字時臨過太宗皇帝的字帖,還買了書畫冊子呢。”

太宗皇帝擅書擅畫,在位期間就常賜下墨寶,其書畫在文人學子間流傳甚廣。

皇帝聽了倒也不意外,笑眯眯地讚了一句:“你這丫頭倒是勤勉。”

“多謝皇上誇獎。”端木緋理直氣壯地應下了。她確實勤勉。

皇帝看她那可愛的樣子,就故意逗她:“丫頭,你涵星表姐成天在朕跟前嘀咕你,讓你進宮陪陪她……”

皇帝眼睜睜地看著小丫頭的小臉垮了下來,知道這丫頭最討厭那些繁文縟節,不禁哈哈大笑,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