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權輿街上又空蕩蕩的,端木紜轉過了身,小八哥在肩頭又叫了起來:“夭夭,嫁!嫁!”
“咚!”
纖長的手指準確地彈在了小八哥的額心,疼得小八哥好像是被人踩了一腳似的,猛地從她肩頭彈了起來。
它這副樣子逗樂了端木紜,她噗嗤一聲笑了,又忽地停下了腳步。
夭夭是她的乳名,自打她父母雙亡帶著妹妹一起來到京城後,夭夭這個名字早就沒有人叫了……小八它怎麼知道的?!
端木紜的臉頰上染上了一片微微的酡色,耳根微燙。
小八哥委屈壞了,繞著端木紜飛了好一圈,見她毫無悔意,就氣沖沖地飛去找端木緋告狀。
“呱呱呱!夭夭!嘎嘎嘎!壞壞!”
端木緋仿若未聞,全神貫注地畫完了筆下的這幅《九魚圖》,滿意地笑了。
她轉身再去看小八哥時,小八哥已經氣得又從小書房裡飛了出去,氣鼓鼓地在庭院裡的一棵大樹上停下了,背對著端木緋。
端木緋看著它氣鼓鼓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這時,端木紜打簾回來了。
端木緋放下畫筆,下意識地朝端木紜看去,見她熱得額頭滲出一層薄汗,又想起小八哥方才好像是跟著她出去了,就順口問了一句:“姐姐,小八剛才是跟你出去了嗎?”
奇了,怪了,小八居然會生姐姐的氣?!
端木紜“嗯”了一聲,“剛才岑公子來了。”
端木緋傻乎乎地眨了眨眼。奇怪,為什麼她不知道岑隱來了?
所以,小八哥是在岑隱的氣?!
可是它不是一向挺喜歡岑隱的嗎?
端木紜笑吟吟地在一旁坐下了,拿起她方才看了一半的書,又讓紫藤去給她和端木緋各泡一杯木樨露。
看著端木紜飛揚的柳眉和彎彎的唇角,端木緋感覺她今天心情甚好的樣子,又問道:“姐姐,有什麼好事嗎?”
“有啊。”端木紜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
“呱呱!”窗外的小八哥激動地叫了兩聲,見被姐妹倆無視,更氣了,頭頂冒煙。
端木緋看看氣急的小八哥,又看看愉悅的端木紜,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
端木紜抬手揉了揉妹妹柔軟的發頂,沒再多說。
好吧。端木緋歪了歪小臉,覺得自己是最懂事的妹妹了,姐姐不想說就不說吧。
端木緋話鋒一轉,指著桌上剛畫的那幅畫道:“姐姐,看看我剛畫的這幅畫如何?”
端木紜知道這幅畫端木緋從上午開始畫了大半天才畫好,走上前去看畫。
這是對著湛清院後院池塘裡的那幾尾“火麒麟”畫的,池塘裡,一大片荷葉青翠欲滴,荷花或怒放,或含苞,或半待半放,荷葉與池水之間九尾色彩絢麗的“火麒麟”遊玩嬉鬧,活靈活現,色彩明快。
端木緋在那裝印章的匣子裡挑了挑,選了一方刻印,往畫上加了她的印。
“姐姐,我想過幾天把這幅畫送給楚老太爺。”端木緋笑眯眯地說道,心裡琢磨起該怎麼裱這幅畫,眸生異彩。
前幾日,她去楚家請安時,才知道楚老太爺之前因為天熱病了一場,雖然已經大好,但精神還有些蔫,端木緋就想著畫一幅畫哄他老人家開心。
從前祖父最喜歡她畫的畫了,雖然現在她的筆鋒改了,但祖父也一定會喜歡的!
端木緋滿意地打量著眼前這一幅畫,世人只以為祖父是雅士,更喜歡那等仙氣飄飄的書畫,可是她和祖母卻知道人後祖父最常掛嘴邊的一句話就是,大俗即大雅。
這幅畫這麼喜氣,祖父肯定喜歡!
端木緋花了兩天時間細細地裱好了畫,就樂滋滋地把這幅畫裝進畫筒裡帶去了宣國公府。
不想,卻在楚家的正廳裡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