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進跟著報信的嘍囉快步往山下趕,恰好遇見尚然威,陳達等人引領一群人上山,他們身披鐵甲,手持利器,為首是一個猶如鐵塔般的九尺壯漢。
此人看樣子二十七八歲,五官端正粗曠,特徵跟與三國演義中的猛張飛頗為相似,身材魁梧雄壯,“燕頷虎鬚,眼如曉星”。臉上一條刀疤從額頭貫穿唇邊,非但沒有破壞形象,反而更顯彪悍。
王進看清此人暗道果然,臉上閃過欣慰和疑惑。之前聽到嘍囉說徒弟來了,王進第一時間想到的是九紋龍史進,可是又想到這裡是少華山立馬否定了。隨即又想到另一個徒弟,這具身體的大徒弟。
上山的人也看到匆匆走來的王進,那條大漢眼眶紅了,飛奔上前拜倒:“啊,師傅,徒弟無能啊!”
可能看官要問這條漢子哪冒出來的?
他名喚歐陽壽通,本是山東馬陘鎮人氏,曾是淄州一名地方廂兵。因沒有錢打點,得不到升遷的機會。後來還因為呈送公文時晚到片刻被直接被革職。
為了養家餬口,歐陽壽通只能靠著一身的蠻力和好水性捕魚為生。王進是汴梁城的教頭,在碼頭遇見賣魚的他,覺得小夥子身強力壯,很不平凡,於是便收為弟子帶在身邊,盡心盡力教導武藝。對方學習數年後有所成,便到延安府從軍戍邊。
後來高俅發跡,王進帶著老孃逃離汴梁城直奔延安府。多有歐陽壽通書信往來,提及老種經略相公仰慕已久,這才下定決心,帶著老孃逃亡千里。直至幾個月前,高俅又派人來抓,謝老夫人被託付給歐陽壽通照顧,可惜,最後意外還是發生了。
漢子想到往事,情緒變得激動,嚎啕大哭:“師傅,徒兒無能,該死啊!沒能看好老夫人,一時不察,讓她老人家出城,我該死,我有罪啊……”
說著說著,歐陽手通自抽耳光,周圍人連忙上前。
“兄弟,你這是做甚?”王進厲聲喝斥,一個箭步衝過來將對方攙扶起來:“兄弟,男兒當頂天立地。”
“師傅,我有罪……”歐陽壽通哭喊不斷。
“好了,老孃命薄,事已至此,無須自責。”王進眼眶微紅,拍拍漢子的肩膀,簡單提及當天事情。
尚然威,陳達,楊春,以及得知訊息趕來的朱武紛紛在旁好言寬慰,才讓這條凜凜大漢止住哭聲。
為了岔開話題,王進盯著大漢那條貫穿臉頰的刀疤,問:“兄弟,這臉上的傷疤又是怎麼回事?”
從傷口癒合來判斷在三個月左右。
王進腦海中自己在延安府的時候,對方臉上無疤。
歐陽壽通哽咽著沒說傷心事,只是簡單的提及:“師傅,察覺到不對勁,四處尋找,找到羅敷河畔。接著我帶領百來個兄弟,襲擊碼頭官船造反了,留下的紀念,得知師傅在少華山落草,便來投。”
三言兩語說的很輕巧,其中難處何其之大?單單從汴梁城來的皇城禁軍便有五百,百來個人襲擊拼死血戰,眼下只有六七十人,其他人沒能回來。
王進心裡跟明鏡似的比誰都清楚,看著一群西軍將士,有幾個熟面孔,其他人有些模糊依稀見過。接收的記憶並不完整,不重要的人和事非常模糊。
“你啊,他們都跟你玩命?”王進臉上浮現感傷。
歐陽瘦通咬牙切齒:“窩窩囊囊,不如轟轟烈烈。”
身後,一群漢子義憤填膺,吼聲如雷:“就是,奸臣欺人太甚,王教頭曾多次救過我等,拎刀幹他娘。”
“好,兄弟們,走,諸位隨我上山!”王進豪氣一笑,拉著歐陽收通,招呼眾人上山,迎至聚義廳。
門前偌大的校場,成百上千個嘍囉身軀筆直如標槍。哪怕從山下來了一群人,沒有一個扭頭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