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浴室門是厚重的磨砂玻璃門,上面打著馬賽克紋路,沒有安裝門鎖的,只要一推,就能開啟。
湯黎猶豫了一下,手握上了門把,輕輕地把門推開了。高大赤luo的男人就立在花灑下,溫熱的水沖刷著他的身軀。
他的頭髮全部浸溼,正往臉上滴水。他閉著眼睛,連她進來了都好像還不知道。
他俊秀的眉緊蹙著,像在忍受著什麼。
湯黎努力讓自己的視線從他的身材上移開,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臉上,脖子以下非禮勿視。
“祁先生,”湯黎看出他不太對勁,“您怎麼了?”當然,腿腳還是立在門口處一動不動,別說伸手去觸碰他,就是一腳邁進去也不敢。
聽到她擔憂的聲音,他驀地睜開了眼,湯黎嚇了一跳!
他的眼睛上面佈滿血絲,是一層赤紅色,稜角分明的俊臉此刻冷漠而殘酷,有點駭人……這是不是就是鄭秘書說的那個疾病,需要十二點前服用藥物緩解的?
湯黎想到什麼,急忙退後,轉身想去給鄭秘書打電話通知。
不料手腕一緊,猛然被身後一股力量用力拉拽入浴室。砰地一聲,浴室的門被關上,湯黎被壓制在浴室冰涼的磚牆上。
要命的是,花灑的溫水從頭頂澆落,很快把她淋成了落湯雞,衣服全都溼透。
仰臉全是水漬,眼睛也入了水,無法將眼前人看清。只是他身上清冷的雪松香已經消退,多餘了些男子的陽剛氣息,濃濃的男性荷爾蒙惑人心神。
湯黎心跳聲咚咚,心神不穩,手掌按著他的胸膛,阻止他的靠近。
他究竟是怎麼了?眼下又是鬧哪樣?
把她關進浴室,卻也沒對她動手做什麼。
湯黎扯了旁邊的浴巾搽去臉上的水漬,恰好看見他眼神裡一半的混沌,一半的清明,大概他內心此時也發生著天人交戰。
“你怎麼了?”她雖然被他嚇到了,但也努力地剋制驚慌的情緒,儘量放緩了聲音,試圖把精神困境中的他解救出來。
“我……”他時而清醒,時而懵懂,時而冷酷,像是一個軀體中,載寄著多個人格,有陽光,有單純,也有陰暗和邪惡。
他剛開口,那清澈的眼神立即消失不見,又被渾濁取代。他的神情驟然變得冰冷惡劣,把她按在牆上,玩具布偶似的,要把她捏碎!
湯黎大驚!完了,原來這傢伙患有精神病或多重人格障礙!眼下要對她下重手的,怕是個暴躁狂附身!
她身為女人,力氣嬌弱,怎麼可能槓得過他?湯黎真怕自己的小命就在此交代了。
強烈的求生欲使得湯黎拋開矜持!
在他的手碰上她脆弱的脖頸時,她忽然伸手抱住他的頭,墊腳去親吻他的唇。
大概是她太慌了,這吻得既倉促,力道還把握不好,磕碰得有點疼。只是她注意到,這男人像武俠影片裡被人點到穴位,突然就被定住了。
湯黎悄悄鬆了口氣,只要別對她做什麼危險舉動,親吻什麼的,不管了!
湯黎摟緊了他,專注加深了這個吻。而這人像一樁木頭,沒有動作,任由她親吻。
她暗想,他應該是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震住了,腦子反應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