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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洪水中薛劍霞遇救脫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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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下宋悝冒雨出走不提,單說那白發刁叟東方巖與紅衣女子薛劍霞自小溪邊尋找楚公子以來,已過了二十幾日,依舊是音訊渺無。

這一日清晨,二人來到紫陽山中,突然天降暴雨,這一老一少,便急忙躲在一個山洞內避雨。

那雨越下越大,不到半日竟引發了山上的洪水,只見那洪水沖瀉而下,白茫茫的一片,勢不可擋……

薛劍霞正在洞口向大水中張望,忽見水中一男一女,抱著一顆大樹在水中掙紮。

薛劍霞仔細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她看到那個白衣男子正是自己尋找多日的楚公子!情急之下,來不及多想,大叫一聲“楚公子!”飛身躍出洞口。白發刁叟聽到薛劍霞驚叫,急忙伸手去攔,可為時已晚,薛劍霞已經跳入翻滾的山洪中。

此時,山中大雨滂沱,只聽得雷聲滾滾、山洪咆哮。楚穹飛在洪水中掙紮,心中又擔心著洛金花的安危,因此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洛金花身上,對薛劍霞的呼喚沒有絲毫覺察。倒是洛金花死死抱著水中漂浮的一棵大樹,隱約聽到有人呼喚,卻也沒有聽清呼喚的是誰,便回頭張望。沒想到,還沒看到人影,恰巧有一根圓木漂來,不偏不斜,正好撞在洛金花的頭上,洛金花當時就失去知覺,雙手一鬆,離開了大樹。

楚穹飛見洛金花被圓木撞到,松開了抱在大樹上的雙手,連忙去抓洛金花的胳膊,可還是晚了一些,那洛金花身子一沉,即刻被洪水沖出去足有一丈多遠,楚穹飛再伸手怎麼也夠不到了,於是不顧一切地推開漂浮著的大樹,向洛金花撲去。無奈,水浪翻滾,楚穹飛不但沒能救下洛金花,自己也被浪頭捲走。

薛劍霞在水中看得真切,急忙驚叫著向楚穹飛游去。於是,滾滾洪流便帶著這一男兩女向下遊奔瀉而去。

白發刁叟見到眼前的情景,頓時被薛劍霞的痴情感動,剛要拼著老命去救那薛劍霞,忽聽得“轟隆”一聲,洞口坍塌,泥土石塊立刻將白發刁叟掩埋在下面。

白發刁叟在泥石下猛力掙紮,將頭探出泥土之外,然後運動真力,周身晃動幾下,從泥石下鑽出來,再往那水中觀望,早已不見了那三人的蹤影。白發刁叟知道即便再跳進水中也是無濟於事了,不由得站在雨水之中,眼看著順流而下的山洪,唉聲嘆氣,心中分外悲傷……

卻說那洛金花被圓木撞了一下,當即昏迷,順水而下。也許是她命不該絕,漂到一片叢林中時,竟被卡在樹杈之上。待她蘇醒過來之後,發現自己躺在樹杈上,身上的孝服也被洪水沖走,左尋右找也不見了楚公子的影子,心中又驚又怕。無奈,大雨未停,水流依舊,洛金花不敢亂動,在樹杈上苦苦等待了半日。天晴之後山洪逐漸變小,洛金花這才從樹上下來,一時間又不知該到哪裡去,坐在山坡上傷心哭泣。

忽然,從山坡上急匆匆走下來一個尼姑。那尼姑身材矮小,步履輕盈,不一會兒來到洛金花身前。那尼姑見洛金花孤身一人,面容憔悴、滿面淚痕,不由得心生憐憫,便詢問洛金花為何哭泣。

洛金花見那尼姑年齡約在四十歲上下,慈眉善目,便把自己的遭遇簡單說了一遍。那尼姑耐心聽過之後,思忖片刻對洛金花說:“這場洪水雖然已退。可是,這大山之中常有豺狼虎豹出沒,女施主獨身一人,恐有不測,不如與貧尼結伴而行,也好相互有個照應。”

洛金花思前想後,點頭應允,於是與那尼姑一同走出大山……

再說那楚穹飛,自打離開那漂在水中的大樹後,起先他還能跟在洛金花身後一起漂流,可是,不大一會兒,幾個大浪打來,那洛姑娘便沒了蹤影。楚穹飛心裡甚是悲傷,抓住一節枯樹,順水漂去。大雨中的水面上白浪翻滾,到處是一片白茫茫的汪洋,因此楚穹飛始終也沒能再見到洛小姐的身影。於是,兩個落難之人,硬是被一場山洪硬生生地拆散!

還有那薛劍霞,她原本會水,自從她躍入水中之後,便緊盯著楚公子的身影奮力游去。沒想到,洪水之中身不由己,躲過了漂浮在水中的雜草樹木,就又遇到激浪漩渦,根本就難以遊動。漸漸地體力不支,又趕上一排浪峰襲來,她便被洪水沖向山下……

那山下不遠有一個村落,名叫近山莊。那莊主姓白名奎,字山仁,一生積德行善,專愛接濟貧危,方圓百裡的百姓都稱他為“白善人”。

白善人正在莊前與家人一起觀看村民們在洪水中打撈漂浮在水中的物件,忽見一紅衣女子在水面上掙紮。那白善人立刻命令家丁們前去救護。可是,那些家丁護院雖然個個是身強力壯,但都不識水性,只把那白善人急的連連跺腳。

正在這時,忽聽有人大喊一聲:“都閃開!看俺的身手!”眾人看去,原來是莊子裡的一個有名的潑皮。這潑皮名叫賴天彰,因為生性懶惰,又好賭博,因此上負債累累。欠人的帳無法還上,日久天長,人們就給他更改了名字的後一個字,叫做“賴天賬”。此人雖然身材瘦小,卻是一身的好水性,平日裡常常是捕些魚鼈蝦蟹,拿到白善人家去換些花銷。那白善人是出了名的善人,也不管那魚蝦多少,每每都給那無賴多一些銀兩。那賴天賬也不傻,自然是感念白善人的恩德。今日,這賴天賬見白善人正為救那水中的女子擔憂,便自告奮勇,大叫一聲,一個猛子紮入水中,不一會兒,就游到薛劍霞身邊,抓住薛劍霞的衣領,向岸邊遊來。

薛劍霞雖然昏昏沉沉,但是畢竟是會水之人,有了賴天賬的幫助,自然也就脫離了險境。不過一盞茶的工夫,便被拖上了岸。

人救上來了,白善人自然是心中大喜,喚家丁取來五十兩銀子交給賴天章,算作報酬。那賴天章笑的合不上嘴,千恩萬謝,抱著銀兩跑回家去。

白善人見薛劍霞腰間掛著寶劍,知道是練武之人,眼下已經是氣息奄奄,就急忙吩咐家人婆子,將薛劍霞抬進府中,灌下姜湯,那薛劍霞慢慢清醒過來。

薛劍霞醒來之後,眼前浮現出楚公子在洪水中掙紮的身影,不覺就落下淚來。

白莊主見狀,也不便細問,便好歹勸說幾句,吩咐家人將薛劍霞安頓好,自己退了出去。平日裡這白莊主也是經常收留落難之人,早就有了一套救濟的慣例,因此薛劍霞來到白莊主家,那白莊主照例吩咐按照慣例好好相待,除此之外也並沒有當做什麼大事放在心上。

傍晚時分,又聽得有人敲門。

白莊主命家人開啟院門,見門外一位年輕貌美的姑娘與一位尼姑前來投宿。白莊主向來是來者不拒,便吩咐家人打掃幹淨一間房間,讓洛金花和那尼姑也住下來,好茶好飯,熱情款待。

這樣一來,陰錯陽差,薛劍霞便與洛金花一同客居在白善人的莊園。

那薛劍霞雖與洛金花曾在洪水中有過一面之緣,可當時薛劍霞的注意力都放在楚公子身上,加上那洛小姐身在洪水之中披頭散發,滿面驚恐,與現在見到的洛金花判若兩人,再加上洛金花此時是和那尼姑一起來到白善人家,因此薛劍霞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這洛金花就是當時與楚穹飛同時落水、共同合抱著一棵大樹順水漂流的那個姑娘。

而洛金花呢,她當時在洪水中,聽到有人呼叫,還沒有回過頭見到薛劍霞,就被漂來的那棵圓木撞昏過去。因此,就更不知道這薛劍霞就是當時呼叫楚公子、害得自己被撞昏的那個女子。就這樣,薛劍霞和洛金花誰也沒能認出對方,彼此間相安無事。

過了兩日,那洪水雖然退去,可是由於洪水初退,路途泥濘無法行走,於是,這三位女客便在近山莊住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