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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一直垂著眼睫,一副洗耳聆聽的模樣,碧璽便接著剛才道:
“我那時候在他登基時,其實就心裡充滿了不安,我很小就進了宮,耳濡目染,知道皇家是什麼,也知道國家社稷跟兒女情長可完全不同,可阿鶴比起他父皇,多了一個優勢,那就是兵權,”
她將杯盞捧到手裡,
“一個皇帝,別說做不做明君,想不做個傀儡,想不被架空,兵權是最重要的,有了兵權才有政權,而他父皇那時候完全是撿漏,之前根本無論是政權還是兵權,都毫無根基,雖然皇室明面上支援,但多半也是陰奉陽違的多,所以那時候他必須迎娶柳皇後,”
說到這抿了口茶水,
“可阿鶴,他能如此平順的登基,縱然有全面的佈置,但更多的,還是因為他有軍權,這就能保證他完全可以做到對你的承諾。”
白露再次沉默了片刻,才道:
“您剛才的問題,誠實的說,當看到他能為我做到那個地步,沒有觸動是不可能的,起碼,我也要對他曾經的誤會道歉,”
說著頓了下,喃喃道,
“可是,年少時的海誓山盟,總有土崩瓦解的時候,普通人從年輕到年老都會有所改變,何況是面對變幻莫測、風雲密佈朝權的帝王……”
碧璽聽了不生氣,反而心中一定,道:
“你剛才自己都說了,普通人也會有所改變,這個普通人,也會包括你自己,那你不管是不是做皇後,還是做平民,都要經歷這種滄海桑田,既然如此,那剛才你也承認對阿鶴還有情,何不從心而做,活在當下?”
白露看向碧璽,道:
“而我這個人,向來沒什麼志氣,也沒什麼抱負,別說做皇帝的賢內助,就是做個千金小姐都做不好,在西京弄的名聲敗北,被父族除名,又怎堪大任,碧姨,別怪我自私,我還是,只想過點平安穩定的生活,我無法想象,如果我,還有我至親骨肉,被人陷害,被最信任的愛人、親人誤會迫害,我能不能像您一樣堅強的挺過來……”
碧璽莞爾一笑,放下杯盞道:
“此處只我二人,你別把我當成阿鶴的娘親,單憑我二人的交情,聽我說兩句知心話,”
說著拉起她的手,
“你這話要麼就是不夠自信,要麼就是假客套了,說句不謙虛的話,我見過的女子中,要說品性堅韌自強的,除了我自己,你都能排到前三了,說實話,按你的出身,沒有經過大婦的教養,別說皇後,連命婦恐怕都欠缺點,可光憑你這品性,憑你對阿鶴的心,那些貴女千金便完全比不上你了,帝王的伴侶,說起來要諸多規矩,可真到最後,要的是智慧,是和帝王的互相依賴,”
“當初有一段時間,我憎恨阿鶴他父皇,就像你所說的,我受不了一個自認為最值得寄託的人,竟然不相信我,幫著別人陷害我,後來我釋懷了,他父皇本質,是個軟弱的人,還特別虛榮,好名聲,本來,一個從來沒有受過期待,自己對自己從來沒有想法的人,忽然被金條砸中,正如你剛才說的,加上突如其來的施政困局,他可不就極速的改變了,只是我還停留在原地罷了,說到底,其實是我沒有認清楚現實,然而你不一樣,”
碧璽直視著白露的眼睛,
“你跟阿鶴認識不少時間了,他從一個沒有實權、四面環敵的藩王,到掌權,再到登基,你捫心自問,他改變了多少?其實他沒有太多改變,只是逐漸將心志袒露而已,他比起他父皇,不知道要強勢多少,這種人恰恰是不會隨意改變的,至於你,外柔內剛,性子比他還堅韌,你倆在一起,真正是互補互助。”
白露咬著唇默不作聲,所謂欲速則不達,碧璽也沒有再說什麼,倆人又攜手走到外頭的廡廊,駐足看了會兒越來越大的雪景,便讓宮女去喚鬱九,準備離宮了。
不多會兒鬱九和高鶴一併來了,白露抬眼望去,倆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碰了一下,就又都閃了開去。
幾人在廡廊下碰面,碧璽叮囑了幾句保重身體什麼的,又約好了年三十高鶴白露出宮去過,馬車早就聽到了跟前,這才上去離開了。
高鶴白露一同目送碧璽鬱九離開,馬車越走越遠,穿過內門,直到完全不見。
倆人默然無語,那些紛飛的雪花從天空忙亂地跌落,有的靜悄悄打在屋簷上,有的落在地面上,即刻就消融不見,似乎根本沒來過一般。
白露知道,照這情形看,下上一夜,明兒定能留上個沒過腳踝的厚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