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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兄如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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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行利索地安排人收拾了客廳,然後十分老成持重地拍了拍他容二哥的肩膀,啥也沒說,雲七:“……”

容平沒工夫搭理他,餐桌掀翻玻璃杯陶瓷碟摔在地上嘩啦響的時候,他的腦子裡就似乎有斷續的畫面在不停閃回,他莫名地覺得今天這場景很熟悉,但是又一時記不起來到底是在哪裡又是為了什麼覺得熟悉,一臉懵逼地原地發呆,呆了很久還是想不起來,腦子一團漿糊的感覺很不好受,索性就不去想了,信步往外走,走出大門,日光迎面照進來的那一個瞬間,“咔”一下,腦子裡彷彿有東西開了鎖,好像某種限制解了禁,無數閃光的碎玻璃片似的記憶紛雜地往他腦海裡湧,他靠在門上,腦袋有些刺疼發暈,他終於終於想起來自己到底在哪裡見過蘇輕塵。

容和母親去世早,容和十歲的時候容平的母親才進門,這才有了容平,容城拉扯大一個孩子已經覺得十分辛苦,又覺得把兒子交到婦人手上容易養成娘炮,因此粗線條地就把小兒子丟給大兒子帶,都說長兄如父,在父愛缺失的情況下,容和對容平那是真正的如山如父。可惜容城拉扯容和長大的時候過於簡單粗暴,容和不僅沒有吸取到任何具有正面意義的教育經驗,反而一脈相承了容城在教養孩子這件事上的稀裡糊塗。

單說一件,以容城的家世出身,在很早的時候就已經明白:女人易壞事。因此,為了讓兒子對女人産生抗體,在容和才十二歲的時候,容城就隨身帶著他出入聲色場所,百無禁忌,他簡單地覺得,兒子如果見識得透透徹徹理解得明明白白,就不會再對女人有什麼天真的、不合時宜的、容易壞事的幻想、企圖和渴求。他成功了,成功得過了頭,在見識了所有一線俱樂部一線服務人員的一線服務水準之後,容和最後愛上了一個男人……

容和自己經受過非人的訓練之後,對容平就顯得格外仁慈,這種仁慈體現在,他足足等容平到了十四歲才把他帶進俱樂部,比自己那會兒足足晚了兩年呢……

聲色享受,說白了就是官能刺激,在沒有足夠的感情和心靈交流的基礎上,單純的官能刺激其實可以成為一種折磨,尤其是當最初的震驚、新奇、興奮、刺激過去之後,耐受度飽和的情況下再強行輸入,真的會讓人發瘋。容平雖然沒有被掰彎,但確實在成年之前就已經不再能對女人提起興趣,不僅女人,男人也不行……他是對人體,對人和人之間這種官能的刺激,已經産生排斥了。

這種反人性的訓練體現在方方面面,包括他的學業,他的興趣愛好,他的交友情況,他的日常飲食,熬到16歲這一年,容平熬不下去了,他沒有哭沒有鬧,十分平靜地去找他哥,他只說了一句話:“我寧願自己不姓容。”容和聽完也很平靜,不打不罵,在餐桌上想了想,然後合上報紙,點點頭,答應了:“好。”然後容平就冠了母姓,以“孟平”的身份被扔到了山高皇帝遠的z市,z市和b市,在中國地圖上能拉出一條縱貫線。

容平一開始也會想,他哥到底是什麼意思?驅逐不合格的繼承人?或者,另一種變相的訓練?他想不明白,於是不再去想,在這個沒有任何人認識他的環境裡,他可以完完全全按照自己的意願活著,想麻木不仁就麻木不仁,想行屍走肉就行屍走肉,想隨波逐流就隨波逐流,想徹底沉淪就徹底沉淪……

他聽見班主任在介紹他,說他的名字叫孟平,“孟平”“孟平”,他自己在心裡唸了兩遍,老實講,他對母親的印象已經很淡薄了,打從記事起就只能在重大節假日一家人坐在長長的、連對面的人臉都看不分明的餐桌上吃飯,其餘時間他都要跟著大哥學習……印象淡薄如斯,唸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卻依然覺得溫暖,他木然地偏頭看向門外,夕陽真好。

他的日子過得也很好。沒有無休止的企業管理,沒有無休止的人心制衡,想幹嘛就幹嘛,啥也不想幹的時候就發呆。這麼悠哉悠哉地過了個把來月,突然就有了一個變數。

那是在學校食堂,蘇輕塵被人欺負,白箴箴仗義相助那一次,容平對女孩子們的鬥爭毫無興趣,但是白箴箴一腳踹翻那張餐桌的時候,已經走出老遠的容平被蘇輕塵的笑聲絆住了腳。也許是被白箴箴那句“我要咬得狗爹狗媽都不認識狗兒子”逗樂了,也許是被白箴箴渾身是膽的孤勇逗樂了,蘇輕塵笑得十分開懷,腳底是掀翻的餐盤,一地狼藉,身邊是嘈雜的食堂,熱鬧鼎沸,她卻笑得幹淨清朗,纖塵不染,容平回頭看她笑啊笑,看著看著然後他就發現自己起了反應……

他在俱樂部見過太多種笑,清純的,誘惑的,清冷的,妖豔的,諂媚的,倨傲的,不只是笑,她們做得更多更多,可是他除了與日俱增的厭惡與疲憊,早已不再有別的感觸,偏偏今天在食堂,只是看見她笑,他就硬了。他將之歸因於初初逃出牢籠的身心解放,很是不以為意了一段時間,直到又一次,蘇輕塵被老師指名在課堂上朗讀課文,她的聲音很輕,很柔和,跟她的人一樣幹淨,毫無雜質,一望到底,沒有雜糅任何隱晦的情愫,然後容平發現他又硬了……

他把頭埋在課桌上,默默思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於是開始觀察蘇輕塵,然後很快就發現蘇輕塵一直在偷偷觀察他,就這偷窺水準,真的想不發現都難,渾身是破綻……

容平於是開始一邊假裝若無其事被她偷窺一邊抽空反偷窺她,看來看去,結論是,蘇輕塵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但就是特別能撩他……

她喝水的時候,纖細的手指頭捏著玻璃杯,堪堪一握,仰脖子的時候下巴光潔,脖頸纖長,嘴唇上水色鮮亮,容平吞了吞口水,發現自己硬了。她寫作業的時候,臉頰邊落下幾根頭發,擋住眼睛的時候,她就撅著嘴唇輕輕吹氣,頭發俏皮地飛起來,複又落下來,吹了幾次索性不管了,發尾被她吃進嘴裡,黏著唾液,縛在唇瓣上,容平手指頭撓啊撓,發現自己硬了。她走路的時候,整個人修長勻稱,步態輕盈,柔軟的腰身款款擺動,容平吸口氣,發現自己又他媽硬了……更不用說她每次念課文,每次同朋友說話,每次笑的時候,沉醉於她的音色在耳膜的鼓譟,竟至於連續好幾天夜裡夢見她在自己身下哭著喊“孟平”,他幾乎是當時就潰不成軍,從夢裡驚醒過來,總是滿頭滿身大汗淋漓。

這樣的日子開始變得磨人,比大哥的訓練還要磨人百倍,他心裡有些沒著沒落,不知道事情要往哪裡發展,心裡沒個底。

放學值日那次,一發現就剩下她跟自己,他立馬就想溜,可教室一個人也沒有,她一個人要掃地拖地擦黑板擦窗戶更何況還有天花板的大風扇要擦扇葉子,他權衡了一下,實在沒忍心走,只好躲她遠遠的,在角落裡安靜如嘰地擦玻璃,他自然沒注意碎玻璃渣子,他全副心神都在蘇輕塵身上,看她彎腰掃地露出後腰一小節白皙的面板,看她舉胳膊擦黑板露出纖細皓白的手腕……容平漸漸有些神遊天外,直到她突然跑過來攥自己的袖子。

正是夏天,容平穿的短袖,蘇輕塵沒得地方下手,只好小心翼翼用拇指和食指鬆鬆地捏著他一小節短袖袖口,這樣一來,其餘三根手指頭就靠他的上臂很近,溫熱的氣息近在咫尺,容平渾身肌肉亂顫,繃到極致,終究是繃不住,扔了抹布,狂躁得不得了,原地打了好幾個轉還是不能冷靜,這個女人真的太懂得怎麼撩撥自己了,他沒來由地生氣,特別地生氣,想也不想地就問出了那句話。

看著她小臉慘白,眼眶裡蓄滿淚水想說話卻說不出的模樣,容平心裡是疼惜的,可比疼惜更多的,是漫天漫地想要壓住她做點什麼的沖動,這種突然爆發的激情讓他覺得危險,他覺得他即將做出一些非常可怕的、無可挽回的事情,他用盡了他大哥訓練他十六年養成的耐性與控制力,逼著自己邁出了教室,頭也不敢回。

他覺得自己需要一段時間好好地琢磨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可老天不給他這個時間,當天晚上他就接到了母親的電話,母親是從來不給自己打電話的,在手機屏上看見那個號碼時,他幾乎瞬間就感應到了什麼,跳得飛快,幾乎不敢接電話,他最後還是心慌手抖地按了接聽,然後母親哭著告訴他,他爸沒了。

連夜趕回b市,家裡、醫院、公司,哪兒哪兒都亂成一鍋粥,母親到底柔弱,哭得太久,憔悴的不成樣子,容和守在她身邊,公司和醫院兩邊跑,在家裡待十分鐘就有二十個請示電話打進來……他哥哥什麼都沒有說,容平自己沉默地看著這一切。

他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拿出筆和本子,一頁一頁地開始寫“蘇輕塵”這三個字,寫了整整一晚上,好像把心裡的東西寫在紙上,就能把位置再騰出來裝其他。天亮的時候,他把本子鎖進小箱子,踢進床底下,藏得嚴嚴實實的,然後起身,出門,上鎖,將這個與容家截然不同的、帶著鮮活慾望的世界,徹底上了鎖,然後大踏步走進了容家的世界,站到他哥哥身邊。

他成長得如此快,比他哥哥當年的表現還要更勝一籌,在人情世故上是那樣老練深沉,在業務範疇內又是那樣的手到擒來,不過與他哥哥穩重端莊的做派不同,他所有的聰明和銳利都藏在玩世不恭裡,教人總是時不時地就掉以輕心,最後才發現被吞得骨頭都不剩下,容氏雙璧的名頭,就是這樣一日日響起來的。他以為他已經忘了蘇輕塵。

他看上去也確實忘了,至少在那家咖啡廳再次遇見她的時候,他並沒有把她記起來,可他的身體比他誠實,他的身體違背了他這顆七竅玲瓏的心,自顧自地重蹈覆轍了。

站在雲家客廳裡,聽著逐漸恢複喧囂的人聲,容平一時之間厘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麼,或者說,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想什麼……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走上了二樓,顧嘉守在房門口,機械般地抬手敲門,出來的是白箴箴,迎面就揮拳頭,容平往後撤開了:“別,我不喜歡別的女人在我身上留痕跡。”指了指顧嘉:“你來吧,別客氣。”然後顧嘉果然沒有客氣,雖然他不清楚具體什麼情況,可白箴箴確實因為容平磕了手,還因為生容平的氣而把自己關在門外,真是想想就氣……

顧嘉一拳砸在容平臉上,疼得容平整張臉都變了形……白箴箴心裡臥槽了一句,好爽!容平抬手抹了抹嘴角的血跡,含混不清地嘟囔了一句:“我可以進去了?”白箴箴冷哼一聲,拉著顧嘉走了,臨走還不忘撂話:“再他媽欺負人,就做了你!”

顧嘉不知道什麼情況,一拳揍得容平耳鳴了半天,這他媽別揍成腦震蕩了……等耳朵裡嗡鳴聲緩了些,容平定了定神,推門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