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喝藥了。”
岑鴆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藥碗,伸手欲接,常言以為他這是要乖乖喝藥了,心裡鬆了口氣,沒想到岑鴆在碰到藥碗的那一瞬間,指尖一彈,雖說沒花多大力氣,但力度用的巧,一把就將藥碗掀翻了。
啪。
藥碗自然是落地,和那些藥汁一起,摔得四分五裂。
“啊。”岑鴆有些可惜的搖頭:“嘖,又碎了。”
常言雖說已經習慣了岑鴆這稀奇古怪的性子,心裡有些害怕,但還是壯著膽子說了:“少爺啊,你說你這是何必呢?”
人連小姐在的時候你不好好珍惜,成天跟人家面前演大戲,現在見不著影子了你倒是上心了,在這裡又是悲春又是傷秋的。
何必?
岑鴆笑了,笑的風度翩翩,狀似無事,然而那笑容裡的牽強和無助卻是怎麼也藏不住的。
他嘆了口氣,報怨道:“是你熬的藥太差了,難以下嚥。”
常言一頭黑線,從前的藥不也是他熬的?只不過經了連小姐的手端上來罷了。
常言自然還是要勸著岑鴆喝藥的,剛準備說話,就聽岑鴆說:“去備禮,備厚禮。”
此刻備禮?還要備厚禮?常言以為自家少爺這是終於開竅,頗感欣慰地說:“少爺,您要是想去連家,等身體好些…”
“不去連家。”岑鴆坐起身,因著動作大了些,眉心一皺,捂著唇咳了兩聲,那聲音撕心裂肺的,外頭的人聽著都覺得揪心。
“夫人,您別太擔心了,先回去休息一會吧。”
岑夫人擺手:“不累,等常言出來。”
旁邊的人嘆了口氣,她身邊站著好幾個人,手裡頭都端著一碗黑色藥汁,岑夫人這是相當有經驗了,曉得岑鴆這人吃個藥推三阻四,磨磨唧唧,所以才叫下人一次煎五碗藥,捧著站在房門外,摔一碗遞一碗,摔到岑鴆痛快了為止。
倒是可憐天下父母心了。
屋內的常言不理解:“少爺,這時候你去霍家幹嘛呀?你這身體…”
岑鴆面色發白,生的偏顯柔和的五官帶著幾分天生的溫柔色,是十分招女孩子喜歡的小生長相。
特別是虛弱的勾唇一笑時,極具破碎感。
“現在去正好。”
常勝急匆匆地出來,岑夫人就示意他把藥端進去,常言低聲說:“少爺要去拜見霍家的管家。”
霍木升?
岑夫人眉頭狠狠一皺:“胡鬧,這身體還沒好,去霍家幹什麼?”
常言也不曉得:“少爺說去博同情。”
……
同情自然是沒博到,霍木升根本不在京中,接待岑鴆的是正準備出發靈隱山的竇佩珊。
還有霍朝炎。
竇佩珊與岑鴆自然是相識,但霍朝炎與岑鴆卻是頭一回見。
他沒成為霍朝炎,還是羅琦的時候,都是從別人口中聽到這些人,如今親眼見到,還平起平坐在一處,叫霍朝炎有種做夢般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