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鳧風初蕾正在褒斜一帶練兵。
那是一支一千人的精銳,是杜宇親自從三萬將士中幾輪淘汰後剩下的頂尖高手。
自從刺殺小土王未遂歸來後,鳧風初蕾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練兵。
她目睹了厚普大軍的慘敗景象,情知東夷鬼兵無論是真的鬼還是裝神弄鬼,至少可以肯定他們手中有極其厲害的武器。
因此,她親自訓練的這一支奇兵,並非以往的兵種,而是全部按照她對不周山武器庫的所有經驗來訓練。
但是,對於這個時代,從來沒有見識過飛行器,也不知道阿格尼亞等為何物計程車兵來說,要了解少主的意圖難如登天。
更困難的是,鳧風初蕾無法給他們詳細示範——因為,她手裡根本沒有那樣的武器。
她只是有一支金杖。
每每金杖揮舞,便飛沙走石,方圓四周,殺傷力極強,可是,這在士兵們看來,無非是神奇的王杖自有的魔力而已——全世界,也只有王杖才有這樣的魔力。
要叫別的刀槍劍戟,甚至強弓勁弩具有這樣的魔力,簡直不可思議。
鳧風初蕾別無他法,只好強行訓練他們的身手,指望他們在面對東夷鬼兵之前,不做正面接觸,先能躲避殺招,再行偷襲或者反擊。
這一下,士兵們都瞭解了,一個個勤學苦練,短短時間,進步便很大了。
已是初夏天氣,林中卻無絲毫暑意。
鹿蜀放慢了腳步,藍『色』的鬢『毛』在晚風中很愜意地抖動一下。
姒啟輕噓一聲,鹿蜀便安靜地佇立一旁。
前方校場,整齊劃一的訓練聲傳得很遠。
魚鳧國的旗幟也高高飄揚,旗幟上,金『色』的太陽神鳥金箔反『射』著夕陽的餘輝,燦爛得不可思議。
旗杆下面,一抹纖細的身影。
她微微仰著頭,好像在欣賞夕陽的餘輝以及漫天的彩霞。
周圍,有茂盛的樹,飛舞的蝴蝶。
可她自己,比這一切的景緻更加動人。
嫻靜,溫暖,如枝頭停止搖曳的花。
他忽然心跳加速,於上一次深重的絕望之後,好像所有的幻想一瞬間又再次復甦了。
站在原地,竟然挪不動腳步了。
內心深處甚至不敢承認:自己並非是因為結盟而來——就像上一次表面上派人到褒斜送信,實則他一直暗暗尾隨其後,本以為可以見她一面,不料她根本沒在軍營。
這一次,也是碰運氣而來,她居然,就在眼前。
一半是狂喜,一半是忐忑,竟然沒有勇氣走過去。
鳧風初蕾轉眼,看到他的身影。
她一怔,隨即微微一笑:“嗨,塗山侯人。”
所有的沮喪,一掃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