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卻有一種淒涼的美麗。
如一朵枯萎的花,暗香猶在。
許久。
他慢慢轉身。
一股如有似無的力道將她隔開。
無風自動,手裡一空。
她忽然很委屈,不知道他為何那麼冷淡。
“百里大人……百里大人……你……你不高興見到我嗎?”
每次重逢,他不都是那麼熱烈,那麼激動,非常高興嗎?為何先在卻完全變了?就好像這一次重逢,根本沒什麼必要似的。
他的目光很平淡,沒有絲毫漣漪。
就像隨處可見的路人。
她很困『惑』,雙手空空地伸展,又訕訕地垂下去,就像剛才只擁抱了一團冰冷的空氣。
他藍『色』的髮絲,就像月『色』下閃閃發光的絲草,這令他的一雙眼睛顯得更加深沉,黯淡,就像是萬古玄冰封印了的一塊黑『色』寶石。
“百里大人……”
“委蛇說,你親手埋葬了百里行暮!所以,你該知道,這世界上,早已沒有了百里行暮……”
“委蛇!委蛇在哪裡?”
她忽然驚悸,四下張望:“不要……你不要殺委蛇……不要殺委蛇……”
後退的時候,急促摔在地上。
冰冷的石板,生疼的碰觸,明明渾身上下沒有絲毫傷痕,她卻察覺自己渾身元氣的消失。
目光,緩緩落在自己磕在地面上的一隻手上,她的臉『色』瞬間煞白。
他絲毫也沒忽略她這一瞬的驚惶。
就像開在枝頭的紅『色』芙蓉,慢慢地,花瓣在美麗中變成殘白,於是,凋零便是其唯一的宿命。
他忽然有些不忍。
“委蛇沒死!”
她鬆一口氣。
“委蛇說,你因為認錯了人,所以對本尊手下留情。否則,你可能還會展示出更厲害的本領。所以,本尊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本領……”
她抬起頭,茫然地看著他。
那眼睛,那嘴唇,那說話時的神情,和百里行暮一模一樣。
可是,百里行暮怎會要和自己搏命相鬥?
“也罷,這一次,本尊就破個例,看看你四面神一族到底有什麼了不起的本領。鳧風初蕾,你可別讓本尊失望了!”
她眼前一花,靠在牆壁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無邊的絲雨,再次變成了晚照的夕陽。
林中,有晚鐘的聲音。
那是九黎的夜宴。
每一個重大節日,每一個豐收來臨,每一次歡慶勝利,都有這樣的鐘聲,悠揚,歡快,那是萬萬年的歲月無聲地訴說。
他聽著這久違的鐘聲,慢慢地,好像終於意識到,故土尤在,歲月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