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冬天到春天,在她,只是一場夢而已,可是,卻是幾個月的時間過去了。
她走了幾步,忽然停下腳步。
他低聲道:“初蕾,怎麼了?”
她驀然回頭,眼神十分慌『亂』:“委蛇?委蛇呢?”
他心裡一沉。
終於,她還是想起了委蛇。
她的眼神更加慌『亂』:“委蛇到哪裡去了?委蛇……委蛇……”
風從林間吹來,她驚惶的聲音傳得老遠:“委蛇……委蛇為什麼不見了?”
他沒法回答。
她叫了幾聲,停下來,驚懼地看著他。
他硬著頭皮:“初蕾……”
她忽然後退一步,怯怯地:“你……你不是百里大人……你……你想幹什麼?”
“初蕾……”
她急劇後退,可是,背後卻是木屋竹門,一方囚室。
她無處可去,只好踏入。
手撫在門口,雙腿顫慄,幾乎已經無法支撐自己的體重了。
眼看他已經靠近,她面『色』蒼白得可怕:“你……你殺了委蛇……你殺了委蛇……是你殺了委蛇……”
“初蕾……”
“不要過來……不要……不要將我變成青草蛇……不要……我不要呆在這裡,我要走……我要回去……我要回金沙王城……”
他搶上一步,掌心輕輕貼在她的背心,她張了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因為,背心上,一股元氣彷彿在慢慢溜走,四周擴散,原本已經快散架的筋骨,好像被一把繩子重新串聯了起來。
她不願意領受他的好處,可是,無法控制,甚至無法拒絕,就連話也說不出來。
眼神,卻更加恐懼。
為人所主宰命運的那種恐懼。
不要,我不要在這裡變成一條青草蛇。
“初蕾,你受了一點傷,以後會慢慢好起來的……真的,我會治好你,就像以前那樣……”
那聲音很溫和,春風一般,慢慢地,又非常熟悉。
她有點茫然,就像在周山之巔醒來,躺在一個溫暖的懷裡,心也不由自主慢慢安寧下來。
無論多麼痛苦,無論多麼危險,但凡這個聲音出現在自己耳邊,就意味著所有的不幸和災難都被徹底趕走。
可現在,她分不清是夢是真。
良久,她已經慢慢睡去。
他這才輕輕將她放在床上,轉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