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慢慢地從頭頂開始挪移,是非常正常的陽光,斑駁陰影,朝升暮落,絕非有熊山林那種永不凋零的炙烤。
可是,她還是覺得這夕陽毫無美感,就像這一片片金『色』絢爛的銀杏山林,單調得令人乏味。
可是,她無法離開。
仙鶴,不會帶著自己行走千里。
難道今後一輩子,就一個人呆在這個枯寂的地方,然後慢慢老死?
她絕望地閉上眼睛,忽然想起:就這樣吧,就這樣吧。失敗者的命運,就是被永遠的囚禁。
……
山林小徑,夜風輕輕。
遠遠地,一雙眼睛好奇地打量著這隻漫步行來的仙鶴。
仙鶴有細長的雙腿,優美的步伐,縱然馱著一個人,也絲毫沒有紊『亂』它的優雅,就像是一高貴的動物之王,在邁著舞曲一般的節奏。
那是天生的優雅者。
可是,她的注意力卻完全被它背上之人吸引。
小帽單衫,骨瘦如柴,坐在仙鶴的背上好像沒有絲毫的分量。她在打瞌睡,無精打采的,好像對世間萬物都已經不再有任何的興趣。
昔日令十萬玉女都自愧不如的美貌,已經不復存在。
可是,這並不能令她看起來狼狽,相反,她就像一株被曬乾了的紅花,花瓣已殘,可餘香尚在。
鳧風初蕾感覺到什麼,慢慢睜開了眼睛。
仙鶴已經停下腳步,她看到自己面前那條流淌的小溪和遍地的落葉——距離小院已不足一公里。
小院沒有名字,她暗暗地覺得那是一個監獄。
離開後,也不值得想念。
回去後,也沒有什麼值得期待。
一個青『色』的人影慢慢走出來。
她青衫羅裙,硃紅寶石腰帶,頭上有金『色』的九龍夜光金環,美貌中透『露』出無上的高貴和典雅。
她的歲數,無人知道。
也許幾十萬歲,也許幾百萬歲,但是,她的容貌,一直是20歲少女的模樣,永不改變。
上元夫人,西王母一族現在的實際掌權人,十萬玉女的統領者,天下男神們爭相巴結討好,大獻殷勤的物件。
她也是當今天下,最精通《九韶》之人。
之前九黎廣場的演出,全部都是她手下的婢女,如果她本人親自演出,那該是何等驚人的陣容?
可是,一般的凡夫俗子,當然沒有資格領略上元夫人的親自演出。
鳧風初蕾好奇地看著她,她也微笑著看著她。
她的眼神很溫柔,很和煦,完全符合傳說中那些女神女仙的描述:對凡夫俗子充滿憐憫之情。
“魚鳧王……”
她微微一笑:“階下囚,不敢稱王,夫人還是叫我鳧風初蕾吧……”
她有點意外:“據我所知,白衣天尊並未剝奪你魚鳧國的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