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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流段郎
走上黑白石子鋪成的小徑,似夢似真的感覺又開始蔓延,旁邊泥地上草色青青,修竹掩映,似乎比年前更蒼翠了些,雖是早春,頭頂已有不知名的花瓣簌簌落下。
紅凝心神恍惚,放慢腳步。
在別宅住了這麼久,每日都無所事事,直到除夕過去,二月裡段斐才查完各地的生意,下午車馬剛剛抵達別宅,接著便是打掃房間清點物品更衣沐浴歇息,直到傍晚,打聽著他用過晚飯,紅凝才決定過去相見,與他道謝。
“聽竹軒”的匾已經掛上,門口垂著精緻的布簾,裡面隱約傳出女人的笑聲。
兩名陌生丫鬟站在門外,見了紅凝都抿嘴笑,也不用她說明來意,其中一名丫鬟就掀開半面簾子朝裡面報了聲:“公子,先前你救的那位姑娘來謝你了。”
門內沉默半晌,才響起一個男人含笑的聲音,似恍然大悟:“是了,是當初我救回來的美人兒,快請進來。”
幾個月他就忘了這回事?紅凝笑了笑,對這位公子的脾性也有了點瞭解,連丫鬟都敢當面放肆取笑,可見他待下人甚寬,於是掀起簾子走進去。
房間早已不是先前空蕩蕩的模樣,桌椅小幾齊全,壁間還掛了精美的畫,琴簫玉笛,每件東西都擺在該放的位置,昂貴的價格與精美的造型都顯示著主人的品位。
然而剛看清裡面的情形,紅凝就禁不住倒抽一口冷氣,愕然。
牆邊真的擺了張竹榻!
大約是她的反應太過激烈,引得房間裡所有人都朝這邊看過來,每張臉上神色各異,奇怪的,促狹的,饒有興味的……
世間巧合事不少,那位置本來就適合擺放竹榻吧,紅凝到底是見過場面的人,發現失態,立即收起所有異色,換上禮貌的笑,同時將視線投向榻上的人,誰知這一望,心中震驚反而更多了。
手執夜光杯,他就那麼隨意地半躺在榻上,美服華冠,身上飾物卻並不多,這個人似乎天生就帶著一種富貴閑適的氣度。鬢發如墨,雙眉間距略嫌近了點,容易造成眉頭微鎖的錯覺,憑添幾分憂鬱與清脫,挺直的鼻樑更讓人感覺到他的果斷,可那薄而有型的唇,卻噙著數不盡道不明的笑意,幾分曖昧,幾分玩味。
直到此刻紅凝才終於知道,什麼是真正的風流。
更讓她失神的,是那雙眼睛。
所有風流都在這雙眼睛,漆黑深邃不見底,乍一看滿含戲謔,可當你集中心思仔細看時,深處卻是蕭索一片。
彷彿失落千百年的東西又找尋回來,紅凝站在原地,整個人都痴了,那雙似曾相識的眼睛,輕狂而落寞,竟看得她心裡陣陣發緊。
段斐饒有興味打量她半晌,舉杯:“美人兒要看我,盡可以過來看。”
他開口時,紅凝幾乎以為他就要叫出“小紅茶”了,誰知聽到的話與意料中相去甚遠,頓時驚醒過來,忍不住發笑,巧合吧,竟然把現實當成做夢,差點弄混淆,眼前的人是真真實實存在的,絕不是在夢中。
紅凝走到榻前作禮:“多謝段公子救命之恩。”
段斐打量她幾眼,目中滿盛笑意:“怪道美人兒越來越少,原來都出家修行當道姑去了。”
一名美麗女子倚在他肩頭,另一名則半跪在榻前替他捶腿,聞言都笑起來。
早已摸清楚此人的脾性,紅凝也不計較他的輕佻無禮,微笑:“本來是不打算叨擾這麼久的,但救命之恩,總該等段公子回來,說聲謝謝再走。”
段斐對客套話沒什麼興趣:“你要如何謝我?”
紅凝認真想了想:“紅凝身無長物。”
段斐笑:“說要謝我,卻身無長物,豈非太沒誠意。”
紅凝也笑道;“段公子此言差矣,紅凝是隻剩誠意。”
“難得,這世上有誠意的不多,我若再推脫反倒落了不是,”段斐飲盡酒,隨手將玉杯遞給身旁女子,笑問,“你們說,要她謝什麼好?”
女子是風月場上混的,應對自然在行,轉了轉眼珠,掩口取笑:“她自稱身無長物,段郎要別的豈不吃虧,既有誠意,何不叫她以身相許?”
“有理,”段斐贊許地點頭,轉而看紅凝,“你可願以身相許?”
對方分明是在戲弄,紅凝卻聽得一呆,隨即自嘲:“紅凝當真是隻剩個人了,公子一定要報答,就只好以身相許。”
話說得輕率,若是別人難免嫌棄看輕,段斐卻一本正經:“也好,這麼美的姑娘該用心打扮,戴戴花兒唱唱曲兒,捉妖這等事還是讓給那些老和尚老道士吧,都說千年修仙,千年神仙何等寂寞,怎及人間好。”
紅凝淡淡打斷他:“不過略懂點法術而已,怎敢奢望修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