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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阿詩瑪的錯事

阿詩瑪獨自坐在小山的岩石上,腰裡圍著一個漢家包袱,上面彆著一把柴刀。自從峨眉回來後,她就天天來到小山上等候,腳下小山是她們寨子最靠近唐人的地界。從這朝北望去,是一眼望不到邊的肥沃的土地,此時稻田裡到處都是勞動的人群,縱橫交錯的道路上是穿流不息的牛車馬車。

“哼哼,說什麼叫我等白了頭也等不來阿哥,這回我看你來還是不來,膽敢不來我就去長安找你,用柴刀砍斷你的腿,把你拖回來……”

原來當日,閉月羞花下山和小魚兒黃小七等人的對話,恰好被興沖沖跑來的阿詩瑪聽到,令她大吃一驚又傷心難過,悲憤中不知不覺走到了穆阿哥釣魚的地方。熟悉的地方,熟悉的身影,阿詩瑪再也控制不住大哭一場。哭一陣想一陣,直到日落,才多少恢復理智。用柴刀肯定打不過她們的刀槍,自己寨子裡的人也打不過她們那幾只像熊一樣的大猩猩,怎麼辦?認輸……走人?不行,我的阿哥這麼好,怎能捨得……

晚上,阿詩瑪把自己的苦惱告訴了自己的小姐妹,頓時激怒了彝家這幫當家做主的小女子。

“搶,找個機會叫蹲子們搶了人送回普吉寨。”

彝人尚處於母系氏族時代,男人沒家沒地位除了上山打獵外,基本上在寨子裡無事可幹,一群男人圍在一起,坐著蹲著閒聊。所以,女人們背後叫他們阿蹲、蹲子啥的。

“不行,這裡的唐人都是飛來飛去,搶不成的。”

“那咋辦?”

討論了半宿最後想出一個辦法。搶阿哥困難如山,搶一兩個阿哥最重要的普通人則難度要小的多,最後阿詩瑪把目標鎖定在三妮身上。透過這幾天的接觸,她早已知道三妮這個弱女子,是阿哥最疼愛的女人,阿哥和三妮說話都是看著她的臉色,三妮笑阿哥笑,三妮不笑阿哥逗她笑,所以三妮去了普吉寨,阿哥必去。

接下來,阿詩瑪邀請三妮玩樂,邀她同吃同住,企圖製造機會下手擄人。但是她很快改變了主意,因為她發現了三妮和阿哥的一件重大秘密,這件密秘三妮說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於是阿詩瑪偷偷準備了一隻小葫蘆……

摸摸腰裡的包袱,裡面有個她沒有見過的能帶給她驚喜的東西,不知道這個東西叫什麼名,從外面就能看清裡面翻滾著一些米粒,還有一些黃色的豆豆。開始她非常奇怪,這些米是怎麼被裝在裡面的,怕弄壞了,她不敢嗑不敢摔,更不敢用刀砍,不能找人幫忙,那隻好自己一個人搖晃、手掰,最後左擰右轉,嘿,開了!原來這東西是擰在一起的。只是開啟時不小心,其實是不懂,一下子開了……裡面的東西流灑出來很多,由於是竹樓的原因,有些小的她認識的米粒漏進縫中拿不出來了。這可把阿詩瑪嚇壞了,這讓阿哥知道米粒少了可不是好事情,只好半夜裡偷偷溜進阿母的竹樓偷出一把米續進去,像得手後的小賊一樣四下看看聽聽舒口氣,再拍拍狂跳的小心肝。從那夜起,她再也不敢開啟那個奇怪的東西。

阿母對女兒有了阿哥很高興,當聽說是位唐人小夥,又是一楞。漢人的習俗她知道的比女兒多,一般正直漢人是不會同意走親的,因為這樣生下的孩子是歸女方所有的,按漢人傳宗接代的思想,怎麼可能允許自己的親骨肉隨了別人的姓氏。但見女兒用情很深不忍剌激她,只是依舊傳統把新建成的竹樓當花樓交給她,至於她的阿哥來不來,看著就是了,盼著到時人來不了,女兒別太難過就好。

“阿姐……阿姐。”

兩個八九歲的小姑娘從寨中奔跑出來,阿詩瑪扭頭看去,凝目細瞧嘴角扯成弧形。因為她看到隨小妹飛跑的另一個同齡女孩的頭髮是黃色的。

阿詩瑪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一個妹妹。兩個哥哥成年後離開阿母加入阿蹲的行列,在本寨外寨開始走親。而姐姐則在阿詩瑪的花樓不遠處獨居一棟竹樓,每晚都會有阿哥來往。阿詩瑪有了阿哥,阿母也給了她一棟竹樓。現在陪伴在阿母身邊的只有這個小妹了。

“喂,阿多格,安娜……我在這。”

“哎,阿詩瑪姐姐,阿詩瑪姐姐……”

兩個小丫頭跑的很快,眨眼功夫兩人呼叱帶喘的撲進她懷裡。

“阿姐,家裡來客人了,神仙姐姐來了,嗯……安娜也來了。”

看的出小姑娘阿多格很喜歡這個小客人。

“阿詩瑪姐姐,前幾天我可恨你了,不想理你了……可是一進寨子,人家又開始喜歡你了。你你你……”

安娜跑的小臉飛紅,手指著阿詩瑪腰中的小包袱一時說不下去了。

“我要阿哥,也要……這個叫啥?”

“我沒有見過,老爺說是隻瓶子。”

安娜搖頭,確實,她,安娜,真的沒有開啟看過三妮姐姐日夜不離身的包袱,三妮也從沒有開啟過,只聽老爺那日說是一隻瓶子,至於什麼樣子的,什麼顏色的都不清楚。

“阿詩瑪姐姐太壞了,你拿走瓶子,三妮姐姐可傷心了,哭了一天,要不是老爺哄著她說一起來找你,她得哭出病來。你怎麼能這樣,太壞了。”

“安娜,阿姐是個好姐姐,你不許說她壞。”

“她是好姐姐,也是壞姐姐。”

“好姐姐。”

“也好也壞……”

“好了好了,阿詩瑪是好姐姐,有時也辦點錯事。比如這次。安娜,姐姐辦點錯事,卻引來了阿哥,我不覺得錯。你走不走?我要找阿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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