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處岩石的陰影下,劉子富懊惱地灘坐在地上,雙目緊閉淚水順著臉頰流淌。他悔呀,他恨。悔不該不聽夥記的勸阻,自己一意孤行造成今日要把自個小命搭進去的危險後果。他恨,恨自己平日自詡為沉著冷靜,做事謹慎遇事不慌,怎麼這次就不一樣了呢?真的是急欲入蜀嗎?不是,見三弟也不是急於一時。那自己為什麼改變了行事作風了呢?答案應該是最近有些飄了,做起米莊大掌櫃,人前人後開始有人追捧,人一得意就飄飄然了。
禿尾山深處秦嶺之中,之所以叫禿尾山就是一座光禿禿的長條岩石山,與周圍鬱鬱蔥蔥林草茂盛的山頭相比顯得獨立而荒涼。這夥被逼無路的流民選中它是因為山頭上都是石頭,它防火啊!你是火攻沒用。還有一條就是山頭四周都是懸崖絕壁,而上山的路只有一條,還十分狹窄有的地方只容一人透過,堪比華山一條路,防守起來十分容易。
什麼事情都是正反兩面,有利必有弊。禿尾山易守難攻,但是人家圍而不攻耗死你,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所以,山上必須蓄存足以應對的糧食就成了關健。水,不成問題,像華山一樣,峭壁之上有股泉水順石而下。有糧有水,但沒有屋,人不能住在石板上露宿吧,所以,這夥入職不久的土匪,自己動力艱難的釆伐樹木,運上山搭建起一片木屋。
此時,木屋忠義堂內正中坐的是大頭領黑雲,黑漆漆的一張圓臉上泛起一片紫光,想是酒色過度,肝臟排毒不順造成的吧。黑雲面前對坐兩人,左邊一老漢,滿臉的褶子留著花白的山羊鬍子。右邊是個尖嘴猴腮的中年人,身穿學士衫一付春風得意的樣子。
“黑子,等人家送來糧食,就把人放了吧,可別再殺人了。”
老頭憂慮的對正中的大頭領說:
“咱也是無路可走才幹起這傷天害理的勾當,只要能吃上口飯,還是少造孽為好。”
“秦叔,咱抓了人,就結下死仇,把人放了,將來說不定他會怎樣報復咱吶。所以,咱們一不做二不休,將送糧之人也殺了,永絕後患。”
“二頭領,這未免太狠了吧?咱是為了糧食,不是為了殺人。要殺人,也該殺那些貪官汙吏惡霸地主。”
“秦叔說的輕鬆,那些有錢有勢的人能輕易的殺了呢,除非咱們豎起反旗,攻城略地殺官屠城。”
“黑子,你可不能造反呀。”
老黑抬起頭,陰沉著臉問道:
“老叔,現在咱和造反有區別嗎?叫官府抓住了照樣砍頭。”
“哎,當初不聽老漢勸,非要佔山為王,這以後可咋辦?”
三個頭領正在商量抓來的米商掌櫃的是殺是留時,一個腰裡扎著女人裙子的小嘍囉興奮的闖了進來:
“大首領,來了……來了……”
“官兵來了?”
“不是不是,送糧食的人來了。”
“真送來了,好。”
黑雲大首領嚯的一下站起來,一拍桌子:
“哈哈哈,沒想到這次這麼痛快,有了這些糧食夠咱吃倆月的了。走,老二,老叔,咱去看看。”
大首領一馬當先,二首領緊跟其後,老秦叔嘆口氣,也抬腿走向外邊。
畸曲山路上,一字排開幾十號人,個個擔著一擔糧食。領頭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一手擦著汗水,一手搭起涼篷:
“喂,上面的好漢,你們要的糧食送來了。放人吧,人放了,俺們扭頭就走。”
“你們等會,大頭領馬上到。”
“快點,俺們還要趕回家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