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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始還以為是江盛黎的嘴撐裂了, 雖然在對方有意慣壞下，他越發沒輕沒重，但也不至於把人給弄壞吧。

江盛黎似乎也沒想到自己的嘴巴還能像蛇一樣裂開, 一邊揉著後頸，一邊望著他幽幽道：“你再壓我頭, 下次我把你一起吃下去。”

不知為何突然想到昨晚的事, 北煦連忙搖了搖頭，正要回屋卻突然感覺胸膛前傳來隱隱的刺痛。

他低頭看去 。

江盛黎！難怪跑得那麼幹淨利落。

“啊啾！”這邊，江盛黎正安排著人搬冰, 忽然打了個噴嚏，看得庚歲和阿蠻都以為他感冒了。

“老大，我去炊事班拿姜湯過來吧。”

“不用，沒事, 繼續搬。”

此時, 受命外出調查亞細亞大荒原情況的荒涯和荒追正飛翔在萬裡高空上。

在他們的視野下，一個個部落被積雪掩埋，全都在風雪中沉寂著沒有聲音, 時而也會聽到尖嚎聲，那悲憫的聲音洞穿了雲層, 穿到了兩兄弟耳裡。

“又是一個慘叫聲, 怕是又有人喪命了。”荒追搖著頭喃喃道，“哥, 你說這個冬季我們部落也會這樣嗎？”食物緊缺可是個嚴峻的問題。

荒涯瞥了眼下方發出慘叫的部落, 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隨即看向荒追：“別多想, 首領們會有辦法的。”

荒追想了想道：“我是擔心到時候部落沒有食物, 北煦…北首領指不定會讓我們去攻打其他部落。”

“那也是到時候的事了, 而且部落間爆發戰爭是常事，怎麼？過了一段安穩日子就生出了不忍之心？”

荒追嘴硬道：“才沒有，我只是覺得攻打別的部落也不會有吃的。”

“放心吧。”荒涯道，“首領說了，當前的食物只要節約點吃，還是可以挺過去的。”

“哦。”荒追應著，視線忽然瞥見下方的狼群，喊道，“哥，看下面，野狼群！它們好像在翻什麼東西……”話說一半，荒追看清了一頭野狼翻開雪堆後露出的屍體，是人，而且還是一個小孩。

“別看了，走吧。”荒涯匆匆瞥了眼就快速順著風力飛出去老遠。

這樣的畫面他們已經見到了太多次，心裡甚至已經掀不起一點波瀾，這就是冬季，死人成常態的季節，更不用說今年從春季就開始的各種災難，直至入冬，饑荒和瘟疫都一直蔓延著。

“荒追，跟上，回去了。”他們只能趁著冰雹還沒有落下的時候出來偵查一下，一旦天氣轉陰，他們就要立刻返回。

其實期間他們也遇到過向他們求救的人，但那些人的狀況，奄奄一息的，有些甚至身體都被分成了兩瓣，根本活不長，而且他們的部落當前也沒有多餘的食物給他們了，因此他們只能選擇放棄。

除此外，他們甚至遇到了之前來過萬蛇窟求助的人，不過在雨季來了後，他們選擇了離開。

“救救我，我認得你…東方部落…我之前，在那裡做過活，求求你，救救我……”

荒涯和荒追望著他的狀態，他半個身子被壓在巨石之下，另一邊也被冰雹砸的滿身是血，此時臉色發青，說話都氣息不穩，根本不可能活下去。

荒追看著他血肉模糊的身體，肉疼得皺了皺眉，低聲對荒涯道：“哥，這不可能救活吧，都砸成這樣了，我都看見他的內髒了。”

荒涯閉了閉眼，對那求助者說：“抱歉。”

那人似乎也知道希望不到，被拒絕後就望著天空，低聲喃喃：“啊啊……我要死了…早知道…還不如不離開…”隨著他最後一口熱氣撥出，他的臉頰連著心髒慢慢失去了最後的溫度。

荒追停在巨石上，不知道想著什麼開口道：“辛好我還沒說那些留下來的人現在都住進房子裡，穿著冬衣，吃著食物，不然這人肯定不會這麼順暢地咽氣。”

荒涯橫了他一眼，隨後扇動著翅膀飛走了。

回到萬蛇窟後，江盛黎聽到荒涯口中的種種現象後，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種時候，他能做到的只能讓王城裡的人相對的安全，對於其他部落，他心有餘而力不足。

揮退其餘人後，江盛黎朝一旁的人看了一眼。

北煦正在織圍巾，察覺有人在看自己，眉眼一豎瞪了回去。

江盛黎撐著下頜望著北煦，雖然這人是他忽悠著織圍巾的，不過當這人真的願意給他織圍巾時，他胸口處還是熱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