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一臉茫然的抬頭,無辜極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老師,我們之間何須如此見外,何況你抱也抱了,摸也摸了,我這還穿著襪子呢,你又看不見……”
如若不是溫婉的聲音還殘留著少女的稚嫩,沈致淵鎮覺得面前的高門貴女是見慣男女風月的婦人。
“溫婉!”
咚的一聲,茶杯重重的砸在桌子上,茶水四濺,滾燙的茶水濺落在溫婉的手背上,那吹彈可破的面板很是給面子的瞬間紅了。
溫婉蹙緊眉心,盯著手背上的紅印“老師,難道我說錯了不成?”
“難道你沒有抱過,沒有摸過?祖母大壽的時候,不就是你抱我進的亭子嗎?你可別說,抱人不需要觸碰?”
那雙清澈乾淨的眼眸,不含一絲雜質,懵懂無知。
本以為沈致淵會大怒的,可出乎意料之外,沈致淵深呼吸幾次後,臉上的憤怒盡散,只殘留寒霜未退,一雙深邃凌厲的眼睛又恢復了冷靜,彷彿世間萬物都難以讓他動容。
“老師?”莫名的,這樣的沈致淵讓溫婉有些不安。
“你說得對,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們之間卻是無需男女大別。”沈致淵面色平靜,可眼眸中卻波濤洶湧“可,子不教父之過,如今你……”
溫婉急忙打斷“老師,我腳疼,你不能以此來責難我!”
似乎早就料到溫婉會這麼說,沈致淵平靜道“儀容女則,是你母親的責任。”
溫婉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就被沈致淵下一句話嚇得花容失色。
“但,今日你算計他人……”沈致淵抬手阻止了溫婉開口狡辯“為何算計,孰是孰非,我暫且不追究,但你為了算計他人,竟然不惜自損名譽,如此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下下策,身為你老師,我卻是羞愧難當。”
“我不知我沈致淵何德何能,竟能教出如此愚蠢無知的弟子,身為靖安郡主,竟然需要自殘去算計一隻螻蟻!”
“三十六計、鬼谷子、孫子兵法、管子……竟然無一本謀術入了你的眼?!”
“如若你是本性憨厚也就罷了,偏偏長了一顆七巧玲瓏心,機關算盡卻愚不可及!”
“女子的名聲何其重要,我倒是想問問你,溫孝廉一個十四歲才中舉人的蠢貨,值得你如此大費周章,甚至不惜冠上寡廉鮮恥的稱號!”
……
一句句呵斥,如同晴天霹靂狠狠的砸在溫婉的心頭。
名聲有這麼重要嗎?
上輩子,她聲名狼藉,可愛她的人依舊愛她,不愛她的人她又何需在乎?
似是看出溫婉的疑惑,沈致淵臉色的寒霜冰裂開來,深深的疲倦,他這弟子腦袋裡到底裝的什麼?
“溫婉,除非哪日你能強大到無人敢質疑你,只會傷害愛你的人。”
溫婉愣住了,傷害愛我的人?
腦海中突然就浮現那張痛苦絕望的臉龐,那滿眼的心疼,她不以為意,他卻步履維艱……
是啊,那時候她名聲盡毀,別人嘲諷取笑,她絲毫不在意,可他卻心疼極了,一遍遍的解釋,一次次的挽回,只求她過得好……
一滴淚從眼角滑落,溫婉仰頭,用手帕輕輕的拭去眼角的淚珠,被淚水洗刷後的眼眸再無半點汙穢,只剩下了複雜,那種複雜到極點的情緒,彷彿藏著無盡的愛憐怨恨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