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劉衍說道:“如果本督是李自成的話,在這個時候,肯定會分出一部分主力北上山西,阻擊洪承疇所部,同時以大部主力南下江南,徹底切斷朝廷的財稅之地,掌控江南數省的人口和財富。得手之後,便休養生息兩到三年,將治下人口和財富消化為軍力,再揮師北上,一路出山西直取北京城,而後分兵攻佔山海關,阻斷清兵南下之路;一路從南直隸出兵,一路攻略山東,牽制我山東新軍兵力,如此,天下可定!”
“只是以本督之見,李自成此人在戰術上成就很大,可是在戰略上卻是個白痴,根本沒有長遠眼光,李自成只知道席捲天下,卻不知道如何發展實力、治理地方。”
“所以此番流賊大軍頻頻調動,絕不是南下江南,而是要北上北直隸!”
吳國金、田輝敘大吃一驚,難道李自成要打一場改朝換代的大戰?
田輝敘說道:“督臣,我山東十幾萬精銳在側,李自成就敢揮師北上?他哪來的膽子?”
吳國金也眉頭緊鎖,說道:“現在的天下,內有我山東新軍在,外有清軍虎視眈眈,在這個時候李自成想要拿下北京城,改朝換代,他是腦子被驢踢了嗎?李自成至少也應該先穩住基本盤,待到實力允許的時候,將我新軍擊敗,然後才有資格問鼎吧
?”
劉衍冷笑一聲,說道:“所以我才說李自成根本沒有戰略眼光,李自成雖然自稱豪傑,但是於元末的張士誠、陳友諒、方國珍等人,根本不是一個級別,李自成給他們提鞋都不配!”
歷史上李自成也是如此,在西安建立大順之後,最穩妥、也是最理性的做法,應該是與大明議和,至少也應該維持不戰不和的局面,以大明當時的軍力情況,想要維持不戰不和的局面並不困難。
然後李自成應抓緊時間穩定地方、恢復生產,將流賊大軍從一支流寇兵馬,整頓成軍紀嚴明、裝備精良、訓練嚴苛的正規軍。
可是李自成卻並沒有這麼做,而是渾渾噩噩的,在沒有宏觀方略,也沒有建立政權後,通盤的施政理念和戰略規劃,就率領大軍一路向東,拿下了北京城,逼死了崇禎帝。
接著便是率軍在一片石被吳三桂、清軍聯手暴打,清軍入關後,李自成的百萬大軍便土崩瓦解。這一系列的操作,就好像是醉漢開車,腦子根本就是蒙的,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懂,只知道一腳油門踩到底,轉眼就落了個身死下場。
所以面對李自成這樣的對手,劉衍不能像對待滿清那種陰險狡詐之敵,而是應該以對待“初學者”的態度,去做出應對和部署。
“幕府兵部立即調新軍左營到東昌府佈防,調新軍右營到兗州府佈防,與當地駐防軍一起,防止流賊大
軍可能的進攻。”
“是。”
隨後田輝敘問道:“督臣,如果李自成真的要率軍突入京城,估計也不是那麼容易的,畢竟洪承疇率領的數鎮大軍就在山西境內,十一萬精銳大軍難道還擋不住流賊各營?”
說到最後,田輝敘的語氣也變得很沒有底氣,吳國金更是嘆息了一聲。
劉衍說道:“洪承疇所部現在自身難保,估計用不了多久,朝廷給與的錢糧輜重就會斷絕,想讓洪承疇率軍擋住流賊大軍的想法,很不實際。”
“這樣,將李自成即將揮師北上的訊息散播出去,情報司立即命北直隸各地的人手去辦,希望可以讓朝中那些大臣們驚醒一些。”
“是。”
吳國金當即告辭,前去部署安排。
而田輝敘則問道:“督臣是想逼著聖上下詔,調動我新軍參戰?”
劉衍冷笑一聲,說道:“現在聖上與朝中那些東林黨,都將我劉衍比作前漢的董卓,認為我擁兵自重,乃是當今對朝廷威脅最大的軍閥。哪怕我一心想要穩定天下,一心是為朝廷好,也無以自證。”
“你記住,這樣的事情,根本沒辦法自證清白,因為誣陷打壓你的人,比誰都清楚你有多冤枉!所以,朝中上下不是都認為我劉衍擁兵自重嗎?那我就真的當一回軍閥,現在朝廷危在旦夕,我劉衍還需要一封詔令:徵召新軍入京勤王的詔令!”
田輝敘聞言頓時變色,不過卻不是驚駭,而
是興奮,眼神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數日之後,洪承疇率部攻下了太原府城,隨後便率部駐守在太原。
但是讓洪承疇與各鎮總兵官想不到的是,太原城中的府庫已經空了,明軍各部將士在城中挖地三尺,也只是找到了三百多石糧食,這點糧食連大軍一天的消耗都不夠。
隨即各鎮兵馬開始鬧僵起來,洪承疇只好下令各部兵馬在城中搜刮錢糧,從城中百姓的手中搶奪糧食和牲畜,這才暫時安撫住了各鎮兵馬。
只是這道命令一下,太原城中的百姓就遭了殃,之前已經被流賊兵馬搜刮了一陣,現在官軍又來搜刮,頓時讓城中百姓活不下去,紛紛與官軍發生衝突,一天之內便有上千百姓被殺,城中亂成一團。
洪承疇接到督標營的稟報後,卻並沒有橫加干涉,只是命各部加強了戒備。
此時洪承疇最關心的,便是山東總督劉衍的情況。
“你帶著本督的這封親筆信,立即趕往濟南府城,一定要親手交到山東總督劉衍的手上。此事事關十一萬大軍的生死,關係到朝廷的安慰,一定要辦成,切記!”
洪承疇將一封密信交給督標營的一名守備,那守備是洪承疇的心腹,從當年洪承疇率領秦軍圍剿流賊的時候,就已經在洪承疇麾下聽令了。
此時那守備將書信貼身收好,然後抱拳說道:“請閣老放心,屬下一定不負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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