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中眾人都忙倒了一杯茶,轟然而起,大聲說道:“為督臣賀,為劉將軍賀。”眾人一飲而盡。
盧象升哈哈大笑,坐了下來,他目光炯炯環顧眾人,說道:“現我軍中糧草充足,待將士休養數日,我全軍萬餘將士便獻血誓師,尋奴主力作戰,痛擊敵寇。”
眾人齊聲大吼道:“殺敵報國,痛擊敵寇。”劉衍也隨眾人吼了幾聲,然後坐了下來。
不過劉衍觀眾人大吼的背後,卻隱隱各有心思,當然是心存畏懼之心,畢竟清兵勢大,而且威名赫赫,這上萬將士與清兵硬碰硬,怕宣大各將官背後存有看法。
而且此時各將官軍閥化日益明顯,在強敵面前,很多人都有儲存實力的心思。就算虎大威、楊國柱這種歷史上忠義雙全的人物,都不可避免也有這樣的想法。
對這些將官,領軍文官的控制力己經不斷下降,以盧象升在宣大的威望,其實也存在這個問題。更重要的,他的督標營被陳新甲抽去一大半,餘下的天雄軍數百人,卻是這一萬多人中實力最弱的一方了。
果然大同鎮總兵官王樸很快起身說道:“督臣,奴賊勢大,我萬餘將士與奴相比,還是兵力大過弱小,此時與奴決戰,是否還早了一些?”m.
盧象升皺了皺眉,確實他現在對各鎮總兵,往往只能以忠義激勵,卻不敢過份嚴責,怕激出意外變故。
盧象升溫言說道:“王總兵,奴賊肆虐大明各地,百姓早盼望王師於倒懸,挫虜之兇鋒,結束這擄焚禍害之苦。我等身為大明臣子,當不惜萬死以報國恩,豈能畏懼虜騎勢大而不敢言戰?”
此時盧象升看了劉衍一眼,繼續說道:“劉將軍又新率精銳鐵甲大軍三千餘人來援,我軍軍勢大振,如今看來,那些東奴並沒什麼可怕。”
王樸乾笑一聲,神情有些訕訕地坐了下來。
楊國柱與虎大威沉吟不語,盧象升有些期盼地點名劉衍,問道:“劉將軍,你有何看法?”
帳內各將,除了三鎮總兵之外,就是劉衍被點名到,可見盧象升對劉衍的器重與期盼,畢竟那三千七百多鐵甲大軍不是擺設,雖然還未上陣檢驗,可是裝備如此豪華,千里奔襲又能做到全員到達,怎麼看都是強軍姿態。
聽到盧象升的聲音,一雙雙目光都是投到劉衍身上。劉衍站起身來,拱手說道:“督臣,末將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盧象升說道:“劉將軍請講。”
劉衍說道:“如王軍門所言,虜騎勢大,我宣大官軍飢疲日久,就算末將所部也是千里奔襲人困馬乏,此時與奴決戰,確實言之過早。不若多派哨騎,探聞哪處有小股敵軍,我軍萬餘將士便雷霆攻擊,方可除其騷擾之苦,一方也可練軍,待將士調養過來,再無畏怯之心,便如此可尋奴騎大軍作戰。”
劉衍的話剛完,王樸就拍案叫絕,大聲說道:“妙啊,劉將軍所言極有道理,年紀輕輕的,就有名將風範,難得,難得。”
此時王樸對著劉衍豎起了大拇指,臉上一副非常佩服的神情。
楊國柱看了他一眼,也起身鄭重說道:“督臣,末將也認為劉將軍所言持重有言,我宣大官兵只有萬餘人,又飢疲日久,就算再加上劉將軍所部兵馬,在此時尋奴大軍決戰,也確實不到時候。”
帳內眾人都是這樣的態度,特別是劉衍也贊同穩重為妙,盧象升皺起眉頭,他沉吟良久,緩緩說道:“也罷,就讓全軍將士休整數日,哨探所聞,慶都縣內有一股奴賊,其眾不過數千,三日後,我大軍便移師慶都,將這股奴賊盡數消滅。”
說到這裡,他一掌拘在案上,啪的一聲巨響。
聽聞那裡的清兵只有幾千人,王樸放下心來,自己宣大官兵一萬多人,還有劉衍所部這樣精銳的生力軍在,有什麼好怕的?
於是王樸首先吼道:“當隨督臣鞍下,殺賊立功,報效朝廷。”
帳內眾人都是一片大聲的吼著,見軍心可用,盧象升非常高興,他正要說什麼,忽然一個親衛急入帳內,向他稟報幾句。
盧象升吃驚地站起身來,對眾人說道:“京師來使,有御旨帶到!”
帳內眾人都是驚動,盧象升急忙整理衣冠,領著諸將出帳迎接,劉衍也跟在身後,只不過眉頭緊鎖,在這個時候送來的聖旨,不知道是福是禍了。
眾人還沒走出帳外,就聽外面一個尖細的聲音響起:“聖旨到,盧象升接旨!”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