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一連四天,劉衍都偃旗息鼓,沈久衛見狀也不禁放下心來,認為劉衍並沒有什麼手段,充其量也就是脾氣暴躁了一些,奈何不了自己。
到了第四天晚上,苗紹風塵僕僕的趕回指揮使衙門,將一份賬簿交給了劉衍。
“大人請看,這便是靈山衛各處被侵佔軍屯耕地的詳情。如今各處士紳夥同靈山衛上下官吏,大肆侵佔耕地、壓迫軍戶百姓,靈山衛周邊軍屯有八成都被佔了!”
“其中那個沈久衛侵佔的最多,二十多個最大計程車紳豪族,便侵佔了十數萬畝耕地!”
劉衍眉頭緊鎖,問道:“有證人嗎?”
“有,被屬下安頓在城外的一處大車店內,有兩個夜不收兄弟看守著。”
劉衍思索了許久,然後看著手中的證據賬簿,冷聲說道:“正所謂快刀斬亂麻!本官原本想要徐徐圖之,儘量少樹敵,可是卻事與願違,這些士紳與靈山衛上下的官吏已經結為一黨,趴在軍戶百姓的身上吸血,已經沒有與之和解的可能了,必須以雷霆手段徹底清除!”
苗紹聞言心中一凜,抱拳說道:“大人下令吧,屬下這就去調兵,按照這份證據去收繳被侵佔的耕地,然後去挨家挨戶的查抄那些士紳和貪贓官吏的家產!”
劉衍卻攔住說道:“這樣硬幹不行,以現在靈山衛的情況來看,你這邊的兵馬還沒調集到位,那些士紳就已經收到風聲了,現在靈山衛上下已經如同蜂巢一般,千瘡百孔,沒有什麼秘密可言的。”
“那怎麼辦?”
劉衍冷笑一聲,說道:“這就要用非常手段了。這份證據就放在這裡,然後你將訊息透露給千戶胡友祥……”
苗紹聽完劉衍的吩咐,當即抱拳而去。
就在當天深夜時分,胡友祥鬼鬼祟祟的來到指揮使衙門正堂,左看右看,確定周圍都沒有人之後,便開始在桌案上尋找著什麼。
很快,胡友祥便在一堆文卷中找到了士紳、官吏侵佔耕地的證據賬簿,剛剛揣在懷裡準備離開,周圍猛然一亮,千總苗紹臉色鐵青的帶著一隊新軍將士衝了進來,十幾個火把將正堂照亮,胡友祥臉上那驚恐的表情暴露無遺。
“苗、苗千總!”
苗紹一把從胡友祥的懷裡奪過賬簿,冷聲說道:“人贓俱獲,你還有什麼話說?”
胡友祥早就聽聞過劉衍手段的狠辣,此時面如死灰,突然跪在地上,磕頭說道:“我是一時豬油蒙了心,還請苗千總高抬貴手,放過我吧!”
“放過你?”
苗紹一把將胡友祥從地上揪了起來,呵斥道:“這就要看你上道不上道了,帶走!”
兩名新軍將士衝上來將胡友祥五花大綁,不顧其掙扎、求饒,直接將胡友祥押走了。
這時劉衍從後堂走了出來,看著胡友祥的背影,對苗紹說道:“連夜審問,讓他將靈山衛上下勾結士紳的官吏名單說出來,不問手段!”
苗紹抱拳說道:“大人放心,屬下一定撬開胡友祥的嘴,保管讓他將老媽偷了幾個人都說出來!”
“另外城外那幾個證人怎麼樣了?”
“屬下已經派人將他們送到城內軍營中,派人保護起來了。另外屬下還從城中牢裡帶出來幾個死囚,換上了衣服,安頓在那處大車店裡。”
“好!”
劉衍囑咐道:“那邊的幾個兄弟要機靈一些,情況不對就跑,不要出什麼意外。”
苗紹感動的說道:“大人放心,那幾個小子機靈得很,都是我手下的夜不收,不會有事的。”
與此同時,靈山衛城外,大車店。
幾個黑影從大車店外面的樹林內閃出,飛快的衝向店外的院子。片刻之後,那幾個黑影便紛紛翻牆進入院子內,沒過多久便有火光從裡面燃起。
“走水了!”
“快!快去叫人!”
兩名新軍夜不收“驚慌”的從屋內衝了出來,大喊大叫的衝出院子去“找人”了,那幾個隱藏在周圍的黑影沒有阻攔,待到兩名夜不收趁亂跑掉之後,那幾個黑影便繼續放火,很快整個大車店便被大火吞噬了。
“跑了兩個大頭兵,沒事吧?”
“沈太爺讓咱們放火,也沒讓咱們殺官軍啊?咱們保證那幾個泥腿子燒死在這裡不就行了,幹嘛要去招惹那些新軍兵卒!”
“呵呵,老大就是老大,說的在理。”
“看著火勢,就算是神仙也逃不出來了,咱們這就回去覆命,領賞錢吧。”
“嘿嘿,走,領了銀子,咱們去靈山衛城的勾欄聽曲!”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