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劉肇基派人向薊遼總督洪承疇告捷,心中卻有些遺憾,只是逼退了奴賊兵馬,也算不上是什麼大功勞,斬首也只有二十幾個奴賊的斥候而已。這點功勞顯然並不能滿足劉肇基,也無法平復劉肇基的急迫心情。
於是劉肇基看向一眾部下,幾個參將、遊擊將軍都是戰意高昂,認為奴賊也不過如此,如今明軍勢大,奴賊也知道害怕了。
眾人一致認為應該趁著軍心可用,與杏山北面的奴賊大軍展開激戰,多斬獲一些首級才是。
劉肇基見眾人紛紛請戰,也持重的思索權衡了一番,畢竟這一萬五千人是自己的本錢。但是劉肇基見眾將戰意高昂,此番也是一個大好機會,於是便下令出戰。
很快,劉肇基率部到了杏山堡外兩裡處,駐守杏山的副將鄭一麟也抽調三千人馬出來與大軍匯合。
劉肇基見狀大喜,眾將見狀也是士氣大振。於是大軍集結進逼清軍,仍是車營步軍在中,騎兵護住兩翼,往杏山北面的清軍壓去。
沒過多久,大隊清軍也開始整隊迎上,雙方大軍不斷靠近,見右面不遠處有一片低矮的山石坡地,劉肇基喝令部下搶佔該地,以騎兵佈於山上,車營步兵則集於山腳曠野,如此攻守兼併,佔盡地形地勢。
炎炎烈日之下,劉肇基策馬山頂上,將自己的帥旗也豎立在這裡,居高臨下便於指揮全軍。
此時劉肇基向清軍陣地望去,見奴賊大軍的前面是密密麻麻的盾車,跟在後面的,都是穿著白色外鑲紅邊,還有紅色外鑲白邊盔甲的騎士。這便是鑲白旗、鑲紅旗的奴賊兵馬。
劉肇基看了一陣便冷哼一聲,奴賊打法依舊還是老一套,使用盾車在前,後面有弓手與銃手,又有死兵與銳兵,這種把戲,自己太熟了。
此時遼東軍這邊也部署完畢,在大軍陣前設拒馬,隨後是大量的戰車,戰車上裝備了大量的佛郎機、火箭、百子銃等火器。後面是大隊的策應步軍,層層長槍大刀盾牌,又靠近山坡,後方無憂,兩翼還有騎兵守護。
劉肇基見自己麾下的一萬八千大軍陣型嚴整,如此佈防也沒有任何遺漏之處,不由得心中大定:“此戰我軍必勝!”
隨後號角聲響起,清兵的盾車越推越近,那些盾車下面有輪,前面是厚實的木板,並且都鋪蓋著厚厚的皮革棉被,以此來遮掩銃彈。不過劉肇基心中不屑,自家車營的佛郎機與百子銃,都可以打穿這些盾車。
大隊的清兵越逼越近,明軍將士甚至能看到那些鑲紅旗、鑲白旗韃子醜陋的面孔,於是紛紛在陣地內嚴陣以待,眾將的親衛家丁們也奉命巡弋,沒有聽到中軍的號令,任何人都不得提前開銃開炮,違令者就地斬首。
不說官將喝令,劉肇基部下很有士卒都有多年作戰經驗,與清人打老了仗,雖虜人大部逼來,也並不慌亂,大部神情沉著。
當大隊清軍近到陣前三百步的時候,忽然遼東軍中軍一聲炮響,作為一鎮總兵麾下,觀看旗號,傾聽號令,對軍中將官旗手並不為難。無數旗手官將立時轉首看向山頂,等待主將的下一步決定。
這時,清軍陣地響起激昂的戰鼓,無數的胡語吶喊四起,密密麻麻的盾車,還有後面無數旗幟,嚮明軍陣地急衝而來。
劉肇基魁偉的身形策在馬上,他披著厚實的鐵甲,沉著臉,只是凝視奴賊軍陣,遲遲不下號令。無數的明軍官將,望著中軍位置,只是焦急等待自己的命運,大軍的命運。
很快密密麻麻的盾車衝過兩百步,中軍旗號忽然急點,一聲淒厲的天鵝聲響起,傳遍了整個明軍陣線。
明軍車營內銃炮齊鳴,黑火藥燃燒產生的大量濃密白煙,在炎熱陽光的照耀下,頓時瀰漫了整個車營的前方。
一瞬間,炮彈、鉛彈擊破盾車的聲音不絕於耳,劉肇基看到清軍陣中到處都有血霧騰起,夾著受傷者的嚎叫聲,熱鬧非常。迎面而來的清軍盾車,被佛郎機彈打得屑木橫飛,很多盾車瞬間被擊得洞穿。
一聲巨響,一輛盾車的遮板突然炸開,一個鐵球直接洞開兩個清兵的頭顱,餘勢未盡,還留在一個清軍的胸膛內,帶著他翻滾出去。
碎肉血霧噴濺,高速運動的鐵球,射炸遮板後產生的大量尖利碎屑,還橫掃了盾車後方周邊清軍士兵,讓清軍大陣不斷出現混亂。
這些清兵或是輕甲弓手,或是未披甲旗丁,還有一些是包衣奴才什麼的,這些人的防護力低下,四射的尖利碎屑如同是勁矢飛射,將那些清軍的頭臉和身上射中許多,很多人捂著頭臉,不可相信的嚎叫起來,或是跪在地上痛不欲生的痙攣顫抖。
車營第一層射擊的,是中佛郎機,射一或兩斤的彈子,這些佛郎機炮,幾乎都是瞄準盾車,放平的打。
若打中那些盾車,不管盾車有多厚實的遮木,鋪多厚實的皮革棉被,也是一打一個大洞,很有護板更被打得殘缺不全,碎屑飛射,盾車後的清軍非死即傷,狼藉一片。
“好!”
劉肇基興奮的大聲叫好,心中暢快不已。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